成績公布的衝擊波，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校園。
周明軒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刺眼的“年級第二十九名”，以及群聊中被瘋狂轉發的、關於林凡“年級第五”的截圖和討論，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成鐵青。
他手一抖，手機“啪”地摔在桌上，屏幕瞬間碎裂，正如他此刻支離破碎的驕傲。
無數個念頭在他腦中翻滾：逃避？裝病？然而，學校的通告和班主任冰冷的眼神，將他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碾得粉碎。
他知道，這一劫，躲不過去了。
蘇子洋的境況則更為淒慘。
年級三十八名的成績，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比直接給他兩巴掌還難受。
他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任憑父母在門外如何焦急地敲門、怒罵，他都充耳不聞，
隻是蜷縮在角落，腦海中反複回蕩著自己考前對林凡的各種囂張嘲諷，以及林凡那雲淡風輕、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笑容。
每一幀畫麵，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永世不見天日。
他們的那些狐朋狗友，此刻也紛紛作鳥獸散，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牽連半分。
“廢物”宣言的陰影，如同沉重的烏雲般籠罩在周明軒和蘇子洋的頭頂。
校園的各個角落，從教室走廊到食堂操場，甚至連廁所的隔間門板上，都出現了關於他們如何兌現賭約的議論和塗鴉。
有好事者甚至p出了他們頭戴“廢物”紙帽、痛哭流涕的表情包，在各個小群裡瘋狂流傳。
期待、嘲諷、鄙夷、幸災樂禍……
各種目光交織在一起，化為無形的利刃，將他們淩遲得體無完膚，讓他們如坐針氈，食難下咽，夜不能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輿論壓力和絕望。
升旗儀式如期而至。
在此之前，校方顯然也知道了這場鬨得沸沸揚揚的賭約。
教導主任分彆找了周明軒和蘇子洋進行了“親切友好”的談話。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裡，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著麵前兩個失魂落魄的學生，臉色嚴肅，語氣卻帶著凝重：
“學校不鼓勵任何形式的賭博行為。
但既然約定在前，且在校園內造成了如此廣泛的影響，就必須信守承諾，公開道歉。
這不僅是你們個人誠信的問題，也是給全校學生上一堂關於‘言出必行’和‘承擔責任’的實踐課。
希望你們能深刻反省，言辭要‘誠懇’，態度要‘端正’，不要給學校抹黑，更不要試圖蒙混過關，否則後果自負！”
這番話，無疑是給他們的“公開處刑”蓋上了官方的印章，也隱隱透露出學校對整治不良風氣的決心。
沐清雪得知學校的安排後，心裡終究有些複雜。
她找到林凡，纖細的柳眉微蹙，輕聲道：
“林凡，讓他們當眾那樣……是不是有點太過了？畢竟還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她骨子裡的善良讓她覺得，這種公開羞辱的方式，似乎有些過於殘酷。
林凡握住她微涼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眼神堅定而溫柔：
“清雪，我知道你心善。
但你想想，他們當初是怎麼肆無忌憚地羞辱我們的？
怎麼在背後陰陽怪氣地非議你的？
如果這次不讓他們疼到骨子裡，不讓他們徹底記住教訓，以後還會有張明軒、李子洋，甚至王明軒、趙子洋跳出來。
我不能讓他們覺得你好欺負，更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受半點委屈和非議。”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這是他們應得的代價，也是為了我們以後能安安靜靜地學習，為了斬斷那些不懷好意的覬覦和非議，給你一個更安寧的環境。”
沐清雪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守護，以及其中深藏的為了她的良苦用心，心中一暖，
因場麵可能過於難堪而升起的些微不忍，也悄然散去。
她明白，林凡的堅持，更多的是為了她。
她輕輕點了點頭，眸中多了幾分釋然與堅定。
周一的清晨，陽光明媚，金色的光輝灑滿校園，卻驅不散籠罩在操場上空的詭異而又充滿期待的氣氛。
全校師生集結完畢，國歌奏響，五星紅旗在晨風中冉冉升起。
然而，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飄揚的國旗上，而是有意無意地瞟向升旗台下那兩個麵色慘白如紙、局促不安、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身影——周明軒和蘇子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