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的天光,像被稀釋過的蛋黃,淡淡洇在窗簾縫隙裡。
我的生物鐘比鬨鐘還準,骨節分明的手推開臥室門時,走廊裡的空氣帶著淩晨特有的微涼,觸在皮膚上像一層薄紗。
廚房的瓷磚地麵還留著昨夜的潮氣,我擰開燃氣灶,藍色的火苗“噗”地舔上鍋底。
昨天剩下的大米粥在鍋裡慢慢舒展,咕嘟咕嘟的聲響裡,軟糯的米香順著鍋蓋的縫隙往外鑽——那是帶著點微甜的氣息,混著瓷碗的清冷,在晨光裡漫成一片溫吞的霧。
電餅鐺預熱的“滋滋”聲剛起,我已經敲好了四個雞蛋。
蛋液滑進熱油的瞬間,金黃的液珠立刻鼓起邊緣,帶著點焦香的氣息猛地竄出來,鑽進鼻腔時還帶著滾燙的溫度。
我用竹鏟輕巧地翻著餅,餅皮在高溫下漸漸染上焦糖色,邊緣微微翹起,咬下去的脆響仿佛能穿透廚房的玻璃——外皮的酥香混著雞蛋的鮮嫩,舌尖先觸到焦脆的顆粒,緊接著是蛋液的滑潤,最後在喉嚨裡留下一點溫熱的餘韻。
“吃早飯咯。”我的聲音帶著晨間的微啞,叫醒另外兩人時,走廊裡已經飄滿了食物的香氣。
洗漱間的水龍頭“嘩嘩”流著水,冷水拍在臉上帶著點刺痛的清醒,牙刷泡沫的薄荷味混著窗外透進來的草木清氣,讓人瞬間擺脫了睡意。
三人圍坐在餐桌旁,瓷碗碰撞的輕響裡,米粥的軟糯裹著雞蛋餅的鮮香,連帶著說話的語調都染上了暖意,胃裡被填得滿滿當當,連指尖都透著踏實的熱。
淩晨五點半的城市東營還浸在朦朧的晨霧裡,我拎著兩杯熱豆漿繞到沃爾沃xc60的駕駛座旁時,車窗玻璃上已經凝了層薄薄的水汽。
接著擰動車鑰匙,儀表盤亮起柔和的白光,沒有刺耳的啟動噪音,隻有發動機輕微的低鳴,像怕驚擾了清晨的安靜。
拉開車門的瞬間,後排傳來小李勻長的呼吸聲——這家夥昨晚幫我收拾行李到兩點,此刻正歪著頭靠在頭枕上,額前的碎發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身上還裹著我那件灰色羊毛外套。
副駕駛的小高更誇張,整個人蜷在座椅裡,毛毯從膝蓋一直蓋到下巴,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全麥麵包,大概是淩晨趕路時咬了兩口就困得睜不開眼。
我輕手輕腳地坐進駕駛座,儘量放慢動作調整座椅。
沃爾沃的座椅包裹性很好,腰背貼上去的瞬間就能感覺到支撐感,這對接下來要開的三個小時路程來說,是個不小的安慰。
我先把豆漿放在中控台下的杯架裡,杯架內側的矽膠墊剛好卡住杯身,不用擔心行車時會晃出聲響吵醒他們。
東營南高速收費站的欄杆升起時,金屬摩擦的輕響混著風掠過車窗的聲音,像在宣告旅程的開始。
駛出服務區時,天剛蒙蒙亮,遠處的天際線泛著淡紫色的光暈。
我打開定速巡航,把車速穩定在限速100馬,雙手輕輕搭在方向盤上。沃爾沃的方向盤很輕,但指向精準,哪怕是輕微調整方向,車身也能穩穩地順著路線走。
車內的氛圍燈調在了最暗的暖黃色,既能看清儀表盤,又不會晃到後排的人。我偶爾側頭看一眼副駕駛的小高,他大概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嘴巴動了動,毛毯往下滑了點,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後排的小李則翻了個身,外套滑落下來,我從後視鏡裡看著,想提醒他蓋好,又怕聲音太大,最後還是作罷——反正車內開了自動空調,23度的溫度剛好,不會著涼。
出了東營地界,高速限速120碼一路疾馳,上午九點半,我們抵達了第一個休息點。
我把車停在樹蔭下,剛解開安全帶,後排的小李就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到啦?我怎麼感覺才睡了十分鐘。”他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然後接過我遞過去的礦泉水,猛灌了兩口。
小高也醒了,他打了個哈欠,把毛毯疊好放在副駕駛腳墊上:“還是輪流開好,我之前坐彆人的車,司機開全程,最後兩個人都累得不行。”
我們三個在日照服務區簡單吃了點東西,小李主動接過車鑰匙:“接下來交給我,你們倆趕緊補覺,到下一個服務區我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