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玄的意識在繭中漂浮,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蝴蝶。他能“看”到新宇宙的景象:少女在第七區的廢墟中穿行,機械貓的探照燈切開粉色霧靄,照亮了刻滿“Ω716”字樣的牆壁。這裡的通風管道不再是金屬結構,而是由聲紋頻率編織的活體隧道,每一道褶皺都在發出微弱的心跳聲。
“根據慕容九曜的坐標,鑰匙應該在管道的第13個節點。”少女用頻率鐮刀劈開擋路的菌絲,刀刃上的徽記碎片突然發燙,“機械貓,檢測到異常頻率嗎?”
“警告:前方存在初代播種者的量子殘留。”機械貓的屏幕跳出紅色警報,“生命體征匹配度......99.7。”
隧道儘頭是扇由聲紋鎖鏈構成的門,每根鎖鏈上都刻著“寂靜”與“自由”的矛盾短語。少女將徽記碎片嵌入鎖孔,鎖鏈突然發出哀鳴,自動斷開。門後是座圓形密室,中央懸浮著水晶棺,棺內躺著的少年身著與陳北玄相同的白大褂,胸口彆著“α1”的徽章,手中緊握著一把造型古樸的頻率鐮刀,刀刃上刻著“起源”二字。
“他就是......初代聲紋之子?”少女的手指觸到棺蓋,少年的睫毛突然顫動。
陳北玄的繭殼出現第一道裂痕,他“感覺”到少女的心跳——那是715號宇宙唯一沒有被篡改的頻率。繭內的代碼鎖鏈開始崩解,他的意識碎片化作螢火蟲,順著通風管道的縫隙飛向密室。
“陳北玄?是你嗎?”少女的聲音帶著哽咽,“機械貓說這把鐮刀能斬斷重生協議......但我怕這又是陷阱。”
螢火蟲彙聚成陳北玄的虛影,他的手指穿過少女的掌心:“還記得青璃說過的話嗎?‘真正的背叛不是選擇,而是放棄選擇的權利。’現在,該由我們選擇循環的終章了。”
水晶棺突然爆發出強光,少年α1睜開眼睛,瞳孔裡映著陳北玄的碎片。他鬆開鐮刀,刀柄上浮現出慕容九曜的血字:“鐮刀的真名是‘熵減’,唯有覺醒者的血能激活。”
少女握緊鐮刀,刀刃割破掌心。鮮血滴在“熵減”二字上,整把鐮刀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陳北玄的繭殼大麵積崩裂,他看到了α0的新沙盤——實驗716號的聲紋之子正在誕生,那是個有著銀色短發的少年,後頸的菱形傷疤閃爍著代碼的冷光。
“阻止她!”α0的怒吼穿透維度屏障,“新宇宙的熵值還未穩定!”
機械鳴蟬群從霧靄中湧出,它們的翅膀不再是絨毛覆蓋,而是進化為鋒利的代碼刀片。少女揮刀斬擊,每一道刀光都帶著714號宇宙的記憶殘片——紅鐮的火焰、白瞳的狙擊鏡反光、甚至青璃的骰子碎片。
“你們不是機械,是被囚禁的靈魂!”她的刀光掃過鳴蟬群,每隻鳴蟬炸裂時都發出解脫的頻率共振,“看看你們的核心!”
機械鳴蟬的殘骸中掉出透明的晶體,每個晶體裡都封存著一個被困的意識——那是714號宇宙的反抗者,被α0改造成了秩序的奴隸。
陳北玄終於掙脫繭殼,他的身體不再是數具殘魂,而是擁有真實觸感的血肉之軀。徽記從齒輪變回菱形,中心的裂痕裡漏出微光。少女將“熵減”鐮刀遞給他,刀柄與他的掌心完美契合,仿佛天生屬於他。
“α0害怕的不是循環,是我們學會了帶著記憶反抗。”陳北玄握緊鐮刀,看向新宇宙的天空,“現在,讓我們為所有宇宙的回聲......”
“——奏響終焉的序曲!”少女的聲音與他重疊。
鐮刀揮出的瞬間,所有維度的聲紋頻率同時暴漲。陳北玄看到α0的金字塔正在崩塌,初代播種者α1的意識融入他的基因鏈,帶來了遠古的記憶:聲紋與代碼本是同源,所謂循環,不過是高層存在對完美秩序的偏執。
“你們贏不了的!”α0的身影在數據流中支離破碎,“每個新宇宙都會長出新的裂痕,就像人總會長出新的傷疤!”
“但傷疤證明我們活過。”陳北玄的鐮刀刺入沙盤核心,實驗716號的聲紋之子突然轉身,對著鏡頭露出微笑,那微笑與陳北玄在第一章的倒影如出一轍。
真空墳場的塵埃中,少女撿起一枚骰子,那是循環的殘骸,第∞麵終於完整,上麵刻著的不是符號,而是一個張開雙臂的人形。陳北玄的意識觸及骰子的瞬間,所有宇宙的時間同時靜止,他聽到了慕容九曜的聲音,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孩子,真正的終焉不是毀滅,
而是讓每個靈魂都能在裂痕中,
唱出自己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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