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不是結束。有時候,它是開始。
林瑤在那台舊筆記本上,一行行敲著字。
她打開一個早年間黑工維權平台的數據庫快照——那裡記錄著上千封匿名舉報信。
我們從中篩選出十幾個重點名字。
都是z類編號人員——理論上早已“死亡”,係統標注為“失聯”或“已清除”。
可我們發現,他們中竟然有三人在“出事後”仍在“生活記錄平台”上有過“賬號登錄”。
一人購買手機卡換綁失敗,一人曾在藥店開購止痛藥,還有一人——在公交卡終端刷過一次卡。
這說明什麼?
說明,有人死了,但還活著。
他們不是死人,是“被抹去的人”。
其中一個名字,叫“郭慶元”。
男,37歲,曾任晨豐老廠“機電保養一組副組長”。
fg1027z021,處理時間:2023年8月3日。”
可在2024年3月,他的公交卡在南城區“汙水運輸總站”刷過一次。
我反複比對數據,確認卡號與他實名綁定。
那是他“死後7個月”的記錄。
“你想去找他?”林瑤問。
我點頭:“我必須知道,他們怎麼活下來的。”
“或者——他怎麼死不掉。”
林瑤遞給我一張地圖:“這裡,南城區汙水處理三站。”
我把那張地圖疊好,塞進包裡。
林瑤囑咐我:“去找他前,記得關掉一切電子設備。”
“為什麼?”
她眼神一沉:
“最近有人被定位了。不是靠設備,是靠‘人臉反向定位算法’。”
“你以為你是來找人的,其實你早就成了獵物。”
我背起包,笑了笑:
“那正好,我也想看看,誰在追。”
我花了一整個上午,從棚區轉了四趟公交,最後一段步行半小時,到了“汙水運輸總站”。
那是一片半廢棄的工業帶,刺鼻的臭氣從地底緩緩升起。
我假裝是來送簡曆的臨時工,在門崗裝傻,說是“朋友介紹的”。
門崗看我一眼,揮手:“進吧,登記一下,找劉主管。”
我進了管理樓,故意往裡多走了幾層樓梯,裝作找不到辦公室。
直到在二樓一間堆滿廢紙的空檔室門口,我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值班室二號:郭慶元”
我站在門外,腦子一下嗡了。
不是我在找他。
是他在——值班。
他還活著!
我輕輕敲門,門裡傳出咳嗽聲。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開了門。
他看了我一眼,眉頭微皺。
我頓了一秒:“請問……您是郭……郭師傅?”
他點頭:“你是?”
我遞出一張寫著“家鄉地址”的便簽:“我家裡親戚,說您以前在‘晨豐’帶過他。”
他眼神一閃,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然後盯著我看了三秒,忽然說:
“進來。”
我走進值班室,他隨手關門,拉上窗簾,回頭問:
“你是誰?”
我低聲說:“我叫淨空。”
他皺眉。
“你……從哪知道我還活著?”
“公交卡記錄。2024年三月三號,南城區車站。”
他愣了兩秒,喃喃道:“原來是那次忘帶錢刷了卡……媽的,我還以為沒人會看到。”
“你真的是淨空?”
我點頭:“zx03。”
他一下坐下來,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