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斷層者”,是在一個沒人敢靠近的白樓後巷。
那幢樓原是舊街道的信訪接待所,早被挪作他用,如今連門口的銅字都被撬光了。風一吹,水泥縫隙裡滲出苔蘚的冷味,就像老城裡那些失效的行政記憶,爬上來,卻沒人敢看。
是阿妹告訴我,有一個人藏在那裡。
“他沒有編號。”
她低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瞟了我一下。
“不是說‘沒被編號’,而是——本來有,但後來那個編號,係統裡查不到。”
我眉心緊了一下。
“注銷了?”
“不,是係統從未登記過。但我……親眼見過他佩戴編號卡。”
這是個信息崩塌的盲點。
編號係統不是一個單一結構,它是一個多重嵌套、相互校驗的數據交錯機製。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出現“曾佩戴編號卡,但係統全無記錄”的現象,除非——
編號卡是假的,或者係統本身斷片了。
“他叫什麼?”
阿妹搖頭:“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說。附近人叫他‘言師’,意思是‘說了也白說’。”
我決定去一趟。
那棟白樓五層,已經空了三年,除了低層還偶爾有人進出,大多數房門都上了封條。阿妹說他住在三樓半,就是三樓與四樓之間那個老舊樓梯轉角處的小倉間,原來是掃帚間,後來改成了宿舍,再後來,又被遺忘了。
我敲門那刻,一股詭異的壓迫感從門縫飄出。不是鬼氣,是一種“被逼得太久”的人的氣息。
門裡傳出一聲細碎的金屬碰撞。
“誰?”
是男聲,沙啞,卻不虛弱。
我自報姓名。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開門。
門隻開了一道縫。那人穿著一件厚軍大衣,外層補丁重疊,一隻眼睛明顯做過手術,反光發青。
他打量我片刻。
“你是……那個編號qs001?”
我一愣,點頭:“是。”
“那進來吧。”
他轉身,聲音乾脆。我推門而入。
倉間極小,一張老木床、一盞台燈、一堆舊報紙,最醒目的,是牆上貼著的三十多張編號卡——都被剪成了“空格片”。
他把每張編號卡的中央部分剪掉,隻留下四角和邊框,仿佛在暗示:“編號還在,人卻不見了。”
他倒了兩杯水,放我麵前,然後坐下。
“你來,是想看我怎麼活成一個斷層?”
我沒回應。077。編號者第一批,屬於試點組。”
我目光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