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起,幾個初中生模樣的人正迎著下午最後的殘陽在路口處分彆。
“老吳,我們先走了,下周見。”
“下周見。”
吳寒揮揮手跟他們道彆,然後他站了起來,雙腳用力一蹬,自行車便向火箭一樣衝了出去。
“好久沒走這條路了,今天就走這條路吧。”
又一個路口處,吳寒將自行車拐進了一條小路,選了一條更遠更偏僻的路地方回家。
也正是這無心的一拐,開啟了少年最潔白,最純粹,最難以忘懷的心動。
此時距離放學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這條路上早就不剩下什麼人了。
四周安靜的詭異,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也不免的在心裡有些發怵。
於是他腳下生風,蹬自行車的腳步又快了一些。
很快,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推著自行車獨自回家的女生,殘陽在柏油路上拉出她細長的影子,車鈴也不知何時掉了,鏈條空轉的哢嗒聲在這條路上格外清晰。
女生聽見後麵的聲音後,隻是小心的回頭看了一眼,便又匆匆回過頭去。
吳寒認識這個女生,這是他初一到初三同班同學,李粵湘。
剛剛的驚鴻一瞥,讓他的腦海中沉澱出一個模糊的形象。
初中校服,白色的襯衫,下半身一件到膝的黑色校服百褶裙,勾勒出一個略顯秀氣的身影。
不過留在腦海裡麵最深刻的,不是少女臉頰優美的曲線,而是她額頭前長長的劉海。
仿佛這頭劉海才是她的本體。
吳寒對她一直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隻是記得她不愛說話,文文靜靜的,也沒什麼朋友,是個典型的乖乖女。
“需要幫忙嗎?”吳寒問道。
他發現女孩的自行車鏈條斷了。
李粵湘沒有說話,隻是依舊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默默的走著。
見對方不理自己,吳寒也不惱,對他來言,這樣才符合他印象中女孩的人設。
“一起走嗎?”吳寒又問道。
女孩依舊沒有說話。
見狀,吳寒在她的旁邊停了下來,默默的開始跟她保持同樣的頻率推著自行車。
這條路上他一個男生一個人在都怕的慌,更何況一個女生,他知道對方隻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李粵湘也發現了他的行為,還是沒有說話,依舊默默的推著自行車走著,空蕩的馬路上也多了一左一右兩個身影。
就這樣,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傍晚的殘陽完全落下之後,他們走到了分彆的路口。
“拜拜。”
“拜拜,”
這是他們認識三年以來說過的第一句話。
多年以後,吳寒跟眾人聊起初中生活高中生活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想起這個靜謐的午後。
他也道不清自己當時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內心裡麵似乎有一顆小小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初三新的一周生活除了看書讀書背書之外依舊無趣,吳寒看著窗外,此刻他內心中唯一期盼的隻有放學。
還有今天可能“偶遇”的放學路上的人。
“叮鈴鈴。”
放學的鈴聲響起,這對於壓抑的初三生來說,簡直是解放衝鋒的號角。
很快,班上同學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吳寒抬頭朝向教室前方看了一下後,又迅速的埋下了頭,慌忙的翻起幾頁根本看不進去的書。
“走吧,打球去,吳寒。”
一隻巨大的巴掌從他的後背拍在他的肩膀上,打斷了他偷偷摸摸的“偷窺”行為。
“你們去,我今天有點事。”吳寒將肩膀上的巴掌拍開,說道。
“彆裝了,趕快收拾東西去打球了,就你小子還看啥書。”
吳寒的朋友繼續催促著他。。
“你們先回去吧,”
吳寒說的很大聲,然後不經意間看向前排的那個倩影。
他也說不清楚,這是一種緊張的感覺,還是軀體中源於雄性本能的希望通過這種誇張的扮演來換取心儀異性的關注。
但很遺憾,後排的打鬨聲並沒有驚擾到前排的李粵湘,這世界的一切事情仿佛都與她無關。
班上的同學走了,吳寒的朋友也走了,空蕩的教室裡隻剩下的一前一後兩個身影。
又過了一會,在吳寒等的已經有些犯困的時候,李粵湘收拾好書包之後直接出了門。
而他,根本沒來的及跟她說上一句話。
等吳寒反應過來,李粵湘已經不見了身影,等他垂頭喪氣的騎著自行車路過小路入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推著自行車停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一樣。
雖然李粵湘依舊沒有說話,但吳寒心領神會,心中的欣喜直接蓋過了一整周的疲憊,像是這一周的疲憊全然是為了此刻這般。
就這樣,周五的這段時間成為了他們彼此最默契,最靜謐,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少年與少女的悸動,都被這段路上僅剩的殘陽點燃,散發出青春最懵懂,最羞紅的燭光。。
經過交流,他得知,李粵湘的父母從她記事起都在廣州務工,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回來見一麵,是奶奶把她跟她的弟弟拉扯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