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的呼喝聲越來越近，潘璋推著筏子往深水區走：“都趴上去！用樹枝當槳！”
曹憲蜷在筏子中間，看著潘璋半個身子浸在水裡推筏，突然抓起根樹枝幫著劃水。
溪流湍急，筏子在暗礁間磕磕碰碰往下衝。岸上的騎兵隻能沿著河岸追趕，漸漸被甩遠了些。潘璋抹了把臉上的水，突然笑出聲：“瞧見沒？曹丕千算萬算，算不到咱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水。”
“彆得意太早。”陸遜指著前方的水閘，“前麵是攔河壩，再往前漂就撞石頭上了！”
潘璋猛地一拍大腿：“好機會！讓筏子順著壩邊的泄洪道衝下去，咱們趁機鑽進壩底的涵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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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洪道的水流像脫韁的野馬，五人死死扒著筏子，被衝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等筏子卡在涵洞口時，潘璋第一個跳下去，伸手把曹憲接了下來。涵洞裡漆黑一片，隻能聽見外麵騎兵路過的馬蹄聲。
“這……這能通到哪啊？”一個兄弟的聲音帶著顫。
潘璋摸出火折子點亮，照亮洞壁上的刻痕：“你看這鑿痕，像是早年修的灌溉渠，八成能通到外邊的稻田裡。”
他轉頭看向曹憲，見她凍得嘴唇發白，趕緊把自己的晾乾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
陸遜翻了個白眼：“都什麼時候了還耍流氓？”
“去你的。”潘璋瞪他一眼，“等出去了，我請你喝廬江的米酒。”
涵洞裡的水沒過腳踝，五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透進微光，還傳來幾聲蛙鳴。潘璋示意眾人停住，自己探頭一看，忍不住低呼：“嘿！還真到了稻田邊，這田的布局，應該是廬江了！”
可剛要邁步，就聽見田埂上有人說話，竟是雷薄的聲音：“曹丕公子說了，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來！隻要找到屍體，曹丕公子打賞千金。你們幾個往水渠這邊搜！”
潘璋趕緊把眾人往回拽，盯著洞頂的泥土突然有了主意：“快！把筏子拆開，用布蘸泥水往身上抹！”
“抹這乾啥？”
“笨！”潘璋邊抹邊解釋，“等下咱們裝作田埂上的泥腿子，扛著鋤頭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走過去！這鬼天氣，誰會細看泥人？”
陸遜眼睛一亮，趕緊跟著往臉上抹泥。兩個兄弟把樹枝削成鋤頭模樣，曹憲也學著把頭發盤成農婦的樣子。五人剛收拾停當，就有幾個兵丁舉著火把往水渠這邊來。
潘璋低喝一聲：“扛好家夥，跟我走！”
他佝僂著腰，故意把腳步踩得歪歪扭扭，嘴裡還哼著鄉下小調。曹憲緊跟在他身後，手裡攥著的樹枝“鋤頭”抖得厲害，卻被潘璋用胳膊肘悄悄碰了下——那是讓她放心的意思。
兵丁照著火把掃了他們一眼，見是幾個滿身泥汙的農人，罵了句“晦氣”就轉身走了。等走出老遠，曹憲才敢大口喘氣，看著潘璋臉上的泥道子笑出了聲：“你這模樣，倒真像我家佃戶。”
潘璋剛要回話，就聽身後傳來馬蹄聲，這次的聲音格外近。陸遜臉色一變：“糟了！是曹丕的親衛，他們認得咱們！”
田埂兩邊都是水田，根本沒處躲。潘璋突然把曹憲往水田裡一推：“快！往下蹲！”自己也跟著跳進沒膝的泥水裡，隻露出個腦袋。陸遜和兩個兄弟反應過來，也趕緊鑽進田裡。
親衛的馬蹄聲從田埂上掠過，也沒人管他們幾人，等馬蹄聲遠去，五人從泥水裡爬出來，活脫脫五隻泥猴。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連一直緊繃的陸遜都忍不住笑了：“潘璋，你這招雖損，倒是真管用。”
“再往前就是廬江了，陸遜，你幫我帶著憲兒先去廬江安頓下來，兩位兄弟可願跟我走一趟，我去給曹丕這小賊上一課。給曹操他們添點堵。”潘璋陰險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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