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平又撲哧一聲笑了。
“你看看你,性格總是那麼急。”
“我隻說這是個折中的辦法,又沒說要答應他。”
聽到馮海平這樣說,趙老七急了。
“馮爺,不動你的人,又出了我這口氣,這已經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如果你還是不同意的話,我也能讓她走,但馮爺你最好能二十四小時都這麼擋著他。”
“否則,我一定要掙回這個臉麵,出了這口氣。”
趙老七正說著話,喬雨眠看到馮海平的耳朵動了動。
他抬了抬手,一個手下走到他身邊,他附耳說了幾句話。
聽完,手下便離開。
馮海平對趙老七說道。
“你等我思考一下。”
趙老七像是找到了自信,頭微微揚起。
“馮爺,我雖然老了,但我這地方給您帶來的好處也挺多的。”
“這麼多年,我們一直相安無事,沒必要因為一個小丫頭鬨僵。”
“我就是想出口氣而已,希望你能成全我。”
馮海平抬起手往下壓了壓。
“行,行,你等我說兩句話。”
馮海平轉身對著喬雨眠。
“小丫頭,命運被人拿捏在手裡的滋味不好受吧?”
喬雨眠抬起頭看向馮海平。
“你什麼意思?”
馮海平的目光失神了一下,很快又變得清明。
“我曾經……我有過那麼一個時候。”
“那時候我無依無靠,命運被人拿捏在手中。”
“我低三下四地服侍彆人,看人臉色行事。”
“可還是……”
馮海平想起了那一段被壓製的日子。
母親的離世,發妻的離開,子女被他全力送出了國,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像一條孤獨的小船,航行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一點麵對洶湧海浪的能力都沒有。
可那時候沒人拉他一把,即便他拚儘全力,最終被淘汰在了時代的洪流中。
可這一次,他好像是抓住了一個能讓他改變的機會。
他會牢牢抓住,不會放手!
喬雨眠還在等著馮海平繼續說什麼。
可馮海平停了一下,也沒有繼續再說。
直到剛才出去的那個人跑了回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他微微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整個人更加鬆弛。
他再次看向喬雨眠。
“我們都要努力,不要讓自己的命運被彆人拿捏在手裡。”
“要往上爬,爬得又高站得又穩,誰也不能將我們拿捏。”
“我們要做拿捏彆人命運的人。”
喬雨眠一頭霧水,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馮海平不再跟她說話,而是麵對著趙老七。
“趙老七,我隻能說,你是舒服了太久,忘了曾經過的是什麼日子。”
“人就是不能活得太舒服,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趙老七眼神冰冷。
“馮爺的意思是要保這個女人了?”
“你跟她有情分,跟我就沒情分了麼?”
馮海平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我跟你情分的事。”
“你惹到我,我還能放你一馬。”
“可是你今天惹到的,是你不該惹的人。”
馮海平揮了揮手,兩個手下把黑色的大門推開到最大。
外麵跑進來一群人,每個人全副武裝,荷槍實彈。
“青山縣公安,全都抱頭蹲在地上不許動!”
一瞬間,工廠裡所有人都被包圍。
還有一些公安衝進了工廠裡,仔細搜查。
有些人乖乖蹲下,趙老七咬牙站著,可最終還是被衝進來的公安按在了地上。
銀色的手銬銬住他的那一刻,喬雨眠被一個寬大的身軀緊緊抱住。
“雨眠,沒事吧?”
一瞬間,喬雨眠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陸懷野,你怎麼才來!”
喬雨眠真實地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那種因為恐懼而產生的顫抖。
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連呼吸都怕驚擾到她。
喬雨眠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陸懷野的懷裡。
然後,她聽不見聲音,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覺得好累,終於能休息了。
身體的意識陷入黑暗,她整個人進到了空間裡。
躺在結識的黑土地上,感受著微風吹拂在臉上。
剛才的事情好像是她做了一場夢,那麼的不真實。
她看到了喬雪薇,跟喬雪薇撕扯起來。
然後被逼無奈,從空間裡掏出了刀,捅了人。
其實她有刻意避開了要害,但不知道趙銀柱有沒有死。
如果趙銀柱死了,她就是殺人犯了。
但是在那個當下那個時刻,這已經是她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馮海平說得對,如果自己不動手,那麼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就算是正當防衛,就算陸家可以護著自己,馮海平也可以幫忙。
她還是會因為自己捅了人而害怕。
更可怕的是那一發發子彈擦過身側的破風聲。
火藥味彌漫,火星點點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