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珅在咖啡店的工作逐漸上手。雖然一開始打碎了幾個杯子,但陳姐耐心地教他,兩周後他已經能熟練地製作各種基礎咖啡。
許蒔夕每天下午都會來店裡,點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坐在角落學習。有時客人少,宋煜珅會偷偷給她拉個歪歪扭扭的心形。
“進步不小嘛。”陳姐某天瞥見了,意味深長地說。
宋煜珅耳朵紅了:“還在練習。”
“小姑娘不錯,”陳姐擦著咖啡機,“看你的眼神裡有光。”
與此同時,周沐陽家的生活也讓宋煜珅體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周媽媽每天都會準備他的便當,周小弟纏著他講數學題,連家裡的金毛都喜歡睡在他床邊。
“原來這就是正常家庭的感覺。”一天夜裡,宋煜珅給許蒔夕發消息。
許蒔夕回複:“羨慕嗎?”
“非常。”宋煜珅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坦誠,“比冷冰冰的大房子好多了。”
然而好景不長。第三周的一個下午,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走進咖啡店,點名要見宋煜珅。
“少爺,”男子低聲說,“董事長住院了,希望您能回去看看。”
宋煜珅的手一抖,咖啡灑了一半:“怎麼回事?”
“心臟問題,不嚴重但需要靜養。”男子看了一眼旁邊的許蒔夕,“您父親說,如果您願意回家,之前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計較。”
許蒔夕低下頭,準備離開給他們空間,宋煜珅卻一把拉住她。
“告訴我父親,我會去醫院看他,但我不會回去。”他的聲音堅定,“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
男子歎了口氣,留下一張名片離開了。宋煜珅站在原地,手中的抹布被攥得緊緊的。
“你應該去看看他。”許蒔夕輕聲說。
宋煜珅搖頭:“又是他的手段。從小到大,隻要我不聽話,他就會突然"生病"。”
但當晚,宋煜珅還是去了醫院。許蒔夕在宿舍樓下等他,直到深夜才看到他回來。
“怎麼樣?”她迎上去。
宋煜珅的表情複雜:“真住院了,但不嚴重。”他停頓了一下,“他說......如果我堅持和你在一起,就永遠彆想繼承家業。”
許蒔夕心頭一緊:“那你怎麼回答?”
宋煜珅看著她,突然笑了:“我說"正好,我本來就不想要"。”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靠得很近,近到分不清彼此。
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刺激著宋煜珅的鼻腔。他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到父親靠坐在床上,正在翻閱文件,臉色比想象中好很多。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宋明抬起頭,眼鏡後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平靜。“你來了。”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嗯。”宋煜珅站在床尾,保持著安全距離。“張叔說你心臟出了問題。”
“小毛病。”宋明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醫生說靜養幾天就好。”
沉默在病房中蔓延。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像是為這場對峙計時。
“考慮得怎麼樣了?”宋明終於開口,直入主題。
宋煜珅雙手插在口袋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店的工牌。“考慮什麼?”
“彆裝傻。”宋明的語氣冷了下來,“離開那個女孩,回來完成你的學業和該有的社交。之前的一切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密布,仿佛在醞釀一場暴雨。
“如果我說不呢?”宋煜珅直視父親的眼睛。
宋明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聲響。“那麼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宋明的兒子。家族信托、留學名額、人脈資源,所有的一切都將與你無關。”
一滴雨砸在窗玻璃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連成一片水幕。
宋煜珅走到窗前,看著雨中匆忙躲避的行人。他想起許蒔夕曾說過,她最喜歡下雨天,因為雨聲能蓋過世界上所有不美好的聲音。
“爸,”宋煜珅看著自己的父親,“你還記得我十歲那年,發燒到四十度,你答應陪我去醫院,卻臨時飛去國開會嗎?”
宋明皺起眉頭:“突然提這個乾什麼?”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隻有媽媽和張叔輪流陪我。”宋煜珅轉過身,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極了眼淚的軌跡。“那時候我就明白,在宋家,事業永遠比親情重要。”
宋明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但很快又恢複嚴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的未來!”
“不,你是為了你自己的野心。”宋煜珅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而許蒔夕,她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出現了。她不需要我是什麼宋家少爺,她隻在乎我是宋煜珅。”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父子二人同樣倔強的臉龐。
“所以你的選擇是?”宋明的聲音冷得像冰。
宋煜珅從口袋裡掏出咖啡店的工牌,輕輕放在床頭櫃上。“我已經有工作了。雖然工資不高,但足夠我生活。”
他轉身向門口走去,手搭在門把上時停頓了一下:“希望你早日康複。需要我的話,我還會來看你。”
走出病房,宋煜珅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電梯下到一樓時,外麵已是傾盆大雨。他沒帶傘,卻徑直走進了雨幕中。
雨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襯衫,冰涼地貼在皮膚上。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許蒔夕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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