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模成績張榜的日子。校園公告欄前人潮湧動，許蒔夕擠在人群中，心跳比平時快了幾分。她踮起腳尖，目光越過攢動的頭頂，在紅榜上搜尋自己的名字。
榜單從右往左按名次排列，年級前五十的照片會被貼在旁邊。許蒔夕的視線習慣性地先落在最左側——宋煜珅的名字毫無懸念地占據榜首，照片上的他穿著校服，麵無表情地看著鏡頭，卻掩不住眉眼間的英氣。
她的目光向右移動，突然停住了。
年級第二名：許蒔夕。
這三個字明晃晃地印在宋煜珅名字的右側，中間隻隔著一條細細的黑線。許蒔夕眨了眨眼，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她從未進過前三，更彆說與宋煜珅並列在榜單的最頂端。
“蒔夕！你第二！”林小雨的尖叫聲在耳邊炸開，緊接著她就被一股大力抱住，“你和宋煜珅霸榜了！”
許蒔夕被推搡著來到照片牆前，那裡已經圍了一圈人。她和宋煜珅的照片被並排貼在最高處——她穿著淺藍色襯衫微笑，而他則是萬年不變的嚴肅表情。兩張照片挨得那麼近，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語文單科第一許蒔夕，數學單科第一宋煜珅，”周沐陽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吹了聲口哨，“你倆這是要承包文理科啊？”
許蒔夕的臉頰發燙，目光不自覺地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在人群外圍，宋煜珅正被幾個男生圍著，似乎是在請教問題。他表情平靜，偶爾點頭或搖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裝，繼續裝，”林小雨湊到許蒔夕耳邊，“我剛才看見珅哥在榜單前站了足足五分鐘，就盯著你倆的照片看。”
許蒔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再看向宋煜珅時，發現他的耳尖似乎比平時紅了些。
蘇雨卿輕輕拉住許蒔夕的手：“蒔夕，恭喜。你的文言文這次滿分吧？”
“嗯，”許蒔夕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沐陽你...”
“二十一！”周沐陽咧嘴一笑，舉起手機，“剛看的。”他如釋重負的樣子讓許蒔夕想起他考完數學後的崩潰，不禁為他感到高興。
林小雨的成績也大幅提升，從年級八十多名衝到了六十二。“雅思思維終於不乾擾我了，”她得意地晃著腦袋，“多虧某人的閱讀秘籍。”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原來是班主任老李來了。他滿意地掃視著自己的得意門生們：“不錯，這次咱們班包攬年級前二。”他的目光在許蒔夕和宋煜珅之間來回移動，“繼續保持。”
許蒔夕低下頭，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和宋煜珅身上。這種被關聯在一起的感覺既陌生又奇妙，像是被公開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請客！必須請客！”班上的同學開始起哄，“年級第一第二不表示表示？”
宋煜珅皺了皺眉，剛要開口，許蒔夕卻鬼使神差地說：“好啊，我請大家吃糖。”她從書包裡掏出一大盒水果糖——那是她習慣隨身攜帶的提神零食。
糖果在同學們手中傳遞，氣氛變得輕鬆起來。許蒔夕剝開一顆草莓味的塞進嘴裡，抬眼時發現宋煜珅正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她從未見過的柔軟。兩人視線相接的瞬間，他迅速彆過臉，但嘴角那抹幾不可察的弧度卻被許蒔夕敏銳地捕捉到了。
“宋煜珅，你的糖。”林小雨故意大聲說，把一顆薄荷糖遞到宋煜珅麵前，”蒔夕給的哦~”
宋煜珅麵無表情地接過，卻在轉身時不小心將糖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這個動作正好擋住了他的臉，但許蒔夕分明看到，蹲下身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上揚成一個明顯的微笑，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光。
那笑容轉瞬即逝，等他重新站直時，又是一副冷淡模樣。但許蒔夕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
人群漸漸散去，五人小組默契地留在最後。周沐陽攬著蘇雨卿的肩膀，興奮地討論著周末要去哪裡慶祝；林小雨翻看著手機裡的成績截圖，計劃著怎麼向父母邀功；宋煜珅則站在稍遠的地方，假裝對公告欄上的其他通知很感興趣。
許蒔夕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謝謝你的複習資料。”
宋煜珅轉過頭，鏡片後的眼睛平靜無波：“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他們並肩站著，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誰都沒有看對方，卻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公告欄玻璃反射出兩人的身影——許蒔夕的頭頂剛好到宋煜珅的耳朵，一高一矮，卻莫名和諧。
“我隻是...”許蒔夕輕聲說，“沒想到能考這麼好。”
宋煜珅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我想到過。”
許蒔夕驚訝地抬頭，正對上他認真的目光。那一刻，她仿佛看懂了所有他沒說出口的話——他相信她的能力，他一直都知道她可以做到，他甚至期待著她站在他身邊的那一天。
“咳咳，”林小雨故意大聲清嗓，“二位學霸，要不要看看你們照片底下已經被畫了多少顆愛心了？”
許蒔夕這才注意到，不少同學在他們的照片下方用鉛筆畫了小愛心，還有人寫了"學霸cp"之類的字眼。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而宋煜珅則假裝整理書包掩飾自己的慌亂。
“走了走了，”周沐陽打圓場，“去小賣部，我請客慶祝！”
五人向小賣部走去，周沐陽和林小雨打鬨著跑在前麵，蘇雨卿笑著跟上去。許蒔夕和宋煜珅落在後麵，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春風拂過校園，櫻花開始零星綻放。許蒔夕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宋煜珅，發現他正望著遠處的櫻花樹，側臉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她突然想起一模前夜，他在卡片上寫的那句"相信你的積累"。
現在，她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不是作為需要幫助的同學，不是作為暗戀他的女孩，而是作為與他勢均力敵的許蒔夕。
這個認知讓她胸口湧起一股暖流，比任何成績都更讓她感到滿足。
而宋煜珅，在轉過一個拐角、確認沒人注意時，終於放任自己的嘴角揚起一個真心的微笑。他的餘光裡，許蒔夕的發絲在春風中輕輕飛揚，像是一幅永遠定格在記憶中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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