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公園的小徑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許蒔夕遠遠就看見宋煜珅站在約定好的長椅旁，白t恤被風吹得微微鼓起，像一麵小小的船帆。他已經在那裡等她了，就像過去兩年裡的每一次約定一樣。
“等很久了嗎？”許蒔夕小跑過去，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宋煜珅轉過身，嘴角微微上揚：“剛到。”他遞給她一瓶冰鎮的蜜桃烏龍茶，瓶身上凝結的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許蒔夕接過飲料，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高考前宋煜珅送她的那個護身符。現在誌願已經填完了，他們都在等待a大的錄取通知書，一切都塵埃落定，可她還是忍不住問：“後不後悔？”
宋煜珅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舒展開來，笑著說道：“昨天我的父母也問了我這個問題。”他直視許蒔夕的眼睛，“不後悔。”
許蒔夕擰開瓶蓋，蜜桃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但是我替你後悔，明明有那麼好的學校可以去，偏偏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
話沒說完，宋煜珅突然捧起她的臉，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他的手掌溫暖而乾燥，指尖輕輕貼在她的耳後。
“許蒔夕，看著我，”他的聲音很輕，卻堅定得不容置疑，“做這件事情我不後悔，你也不要自責也不要愧疚好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隻要你不嫌棄未來的四年還能見到我就足夠了。”
許蒔夕的眼睛微微泛紅，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落在宋煜珅的臉上，將他的睫毛染成金色。她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卻無比清晰。
“你怎麼那麼傻？乾嘛要對我這麼好…”她的聲音哽咽了。
宋煜珅鬆開她的臉，轉而給了她一個擁抱。他的心跳透過胸膛傳來，穩健而有力。“我就是傻，傻到隻希望全世界隻有我們兩個人，再說了不對你好對誰好？”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就想離你近點，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
許蒔夕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聞到了熟悉的洗衣液香氣，混合著一絲陽光的味道。這個擁抱比想象中還要溫暖，還要安心。
“走吧。”宋煜珅鬆開她，牽起她的手。
“去哪？”許蒔夕眨了眨眼睛。
“到了你就知道了。”宋煜珅神秘兮兮地說道。
海洋館的藍色燈光像夢境一般籠罩著兩人。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來海洋館，上一次還是高三時五人小組的集體活動，而這次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來海洋館。高三那次許蒔夕站在巨大的水族箱前驚歎不已，而宋煜珅站在人群邊緣，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她。
“還記得嗎？”許蒔夕指著那條熟悉的隧道，“上次周沐陽在這裡摔了一跤，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宋煜珅點點頭：“其實那時候我很感謝他。”
“為什麼？”
“因為在他摔倒前，我正在看你看到出神。”宋煜珅坦率地說，耳朵更紅了，“如果不是他那一跤，可能就被你發現我在發呆了。”
許蒔夕笑出聲來，笑聲在隧道裡回蕩。一條鰩魚從頭頂遊過，投下優雅的陰影。
他們走到最大的水族箱前，成千上萬的熱帶魚在珊瑚叢中穿梭，藍色的水光在兩人臉上流動。許蒔夕看得入迷，突然感覺小指被輕輕勾住。她低頭，看見宋煜珅的手正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
“可以嗎？”他小聲問，眼睛依然盯著魚群，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
許蒔夕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間，她感覺一股暖流從指尖蔓延到全身。宋煜珅的手比她大一圈，掌心有些薄繭，可能是常年握筆留下的，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安心。
“上次來的時候，”許蒔夕輕聲說，“我就想這樣牽你的手了。”
宋煜珅轉頭看她，眼中的驚訝很快被溫柔取代：“我也是。”
他們在水族箱前站了很久，看魚群來了又去，像一場無聲的表演。許蒔夕偷偷用餘光觀察宋煜珅的側臉，藍色的水光在他輪廓上流動，讓他看起來像是海底世界的一部分，神秘而美好。
“餓了嗎？”宋煜珅突然問，“海洋館旁邊新開了家甜品店。”
許蒔夕點點頭，卻沒有鬆開他的手。兩人就這樣牽著手走出海洋館，陽光將他們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甜品店的空調吹散了夏日的炎熱。許蒔夕點了一份草莓冰沙，宋煜珅則要了杯冰美式。
“你什麼時候開始喝咖啡的？”許蒔夕好奇地問，“在學校的時候很少見你喝。”國的時候，還有熬夜給你整理錯題本的時候。”他頓了頓，“太困了，需要提神。”
許蒔夕的勺子停在半空，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的甜蜜。她挖了一勺冰沙遞到宋煜珅麵前：“嘗嘗？太苦的咖啡對胃不好。”
宋煜珅愣了一下，隨後微微前傾，就著她的手吃下了那勺冰沙。他的嘴唇輕輕擦過勺子的邊緣，讓許蒔夕的手指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甜。”宋煜珅評價道，眼睛卻看著許蒔夕而不是冰沙。
夕陽西下時，遠處的大橋亮起了燈，他們漫步在河濱步道上。
“錄取通知書大概下周就能到了。”宋煜珅說，“宿舍申請你填好了嗎？”
許蒔夕點點頭：“我選了靠窗的床位，你呢？”
“我也是。”宋煜珅笑了，“不過我在男生宿舍3號樓，離你的文學院有點遠。”
“十五分鐘路程。”許蒔夕引用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兩人相視一笑。
走到分彆的路口，宋煜珅停下腳步。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他轉身麵對許蒔夕，輕輕捧起她的臉。
“許蒔夕，”他認真地說，“大學四年，請多指教。”
許蒔夕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快得像是錯覺：“請多指教，宋煜珅。”
宋煜珅呆在原地，耳尖紅得幾乎透明。片刻後，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明天見。”
“明天見。”
路燈在這一刻亮起，為他們照亮。許蒔夕走出幾步，回頭看見宋煜珅還站在原地，他舉起手輕輕揮了揮，許蒔夕也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向家的方向，嘴角掛著藏不住的笑容。
這個夏天才剛剛開始，而他們的故事，也將在a大繼續書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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