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珅家裡的廚房裡，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形狀的光影。許蒔夕係著明顯過大的格子圍裙，袖子挽到手肘，正對著平底鍋摩拳擦掌。
“先說好，最簡單的煎蛋我真的會！”許蒔夕信誓旦旦地舉起鍋鏟，“我爸媽不在家的時候我就經常點外賣，後麵外賣吃膩了後我就自己摸索著做飯，做那個螺螄粉怎麼能少的了炸蛋？但我更喜歡吃煎蛋，於是後麵學會了煎雞蛋。”
宋煜珅靠在料理台旁邊，雙臂交叉著，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嗎？上次誰說的煮泡麵把廚房差點炸了？”
“拜托，那是水放少了！”許蒔夕耳尖發紅，擰開煤氣灶，“看好了，小宋老師。”
火苗‘噗’地竄了起來，許蒔夕往鍋裡倒了點油，等油熱的間隙打了一個雞蛋在碗裡——動作意外地嫻熟。蛋液滑入熱油的鍋裡瞬間發出‘滋啦’一聲響，她迅速調小火力，用鍋鏟輕輕推動著邊緣。
宋煜珅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步。陽光正好照在許蒔夕專注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鼻尖還沾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得麵粉。十八歲的宋煜珅看著這個畫麵，心裡暗暗有了一個衝動的念頭——想要和她有個家。
兩分鐘後，一個邊緣金黃酥脆，蛋黃微微晃動的完美的煎蛋出鍋了。許蒔夕得意洋洋地將盤子推到宋煜珅麵前：“請品嘗，宋大廚師。”許蒔夕也不知道腦袋裡想的什麼，總是會喊出新的外號，宋煜珅聽到這個新外號後嘴角動了動。
宋煜珅拿起筷子，小心地夾起一塊送入口中。蛋清的邊緣焦香酥脆，蛋黃濃鬱滑嫩，鹹度也剛剛好。
“好吃。”他放下筷子，眼中閃爍著驚喜，“不愧是我女朋友。”
許蒔夕不讚同他說這句話，立刻炸毛：“不是你女朋友就不能會煎蛋了？”
“不是啊，”宋煜珅無辜地眨眨眼，“我這是在誇你，順便說一下這麼厲害的女朋友是我宋煜珅的。”他伸手抹去許蒔夕鼻尖的麵粉，“不過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挑戰——西紅柿炒雞蛋。”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宋煜珅展現了許蒔夕驚訝的另一麵。那個在學校寡言少語的學霸，在廚房裡竟是個事無巨細的小老師。
“刀要這樣握，”他從背後環住許蒔夕，手把手糾正著她的姿勢，“食指抵住刀背，這樣不會切到手。”
許蒔夕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耳際，帶著淡淡的薄荷氣味。她故意切歪了幾刀，就為了多保持一會兒這個姿勢。
“認真點，許蒔夕。”宋煜珅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西紅柿炒雞蛋教學分為甜鹹兩派。甜口的要加白糖和番茄醬，鹹口的則用鹽和蔥花提味。許蒔夕手忙腳亂地記筆記，不小心把鹽當成了糖，炒出了一盤鹹得發苦的失敗品。
“沒關係，”宋煜珅麵不改色地吃了一口，“至少…很有創意。”
“宋煜珅！”許蒔夕氣鼓鼓的表情同時又帶著一絲不好意思想要去搶盤子，“彆吃了！”
宋煜珅靈活地躲開，順勢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第二次會更好。”
出乎意料的是，許蒔夕在切土豆絲時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宋煜珅剛示範完如何將土豆切成薄片再切成細絲，許蒔夕就切出了細如發絲、均勻一致的完美作品。
“你…真的第一次切？”宋煜珅捏起一根幾乎透明的土豆絲，看著這根土豆絲難以置信地問。
許蒔夕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當然是第一次切了！或許可能是因為我以前學畫畫時手部控製力比較嫻熟？”
酸辣土豆絲、蠔油生菜、乾煸豆角…宋煜珅像是打開了什麼教學開關似的，一道接著一道地教個不停。許蒔夕從最初的興致勃勃漸漸變成了手忙腳亂，額頭上的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
“宋煜珅，等等！”當宋煜珅開始講解涼拌黃瓜的做法時，許蒔夕終於舉起了雙手投降，“夠了夠了！今天就教這麼多吧！再教下去吃不完了，彆浪費了…”
宋煜珅這才如夢初醒般環顧四周——料理台上擺滿了各式菜肴，電飯煲裡的米飯早已經燜好，整個廚房裡彌漫著令人食欲大動的香氣。
“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菜刀，“好像…是有點多。”
夕陽西斜，兩人將飯菜端到陽台上的小桌上。晚風輕柔地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許蒔夕夾起一筷子土豆絲送到宋煜珅嘴邊：“嘗嘗徒弟的作品。”
宋煜珅愣了一下，隨後張口接住，細細咀嚼後給出評價：“醋放多了，不過刀工確實一流。”
“挑剔！”許蒔夕撇了撇嘴，卻忍不住笑了。
“下周教你煲湯。”宋煜珅突然說。
許蒔夕瞪大眼睛：“還有下周？”
“嗯。”宋煜珅給她盛了碗米飯，“每周六，直到把你教成和你男朋友我一樣的大廚。”
“自戀。”許蒔夕翻了一個白眼：“為什麼是周六？”
宋煜珅的耳尖微微泛紅：“因為…那天我們要和林小雨視頻，想讓她看看你的進步。”
許蒔夕心頭一暖。她突然明白，這一桌子飯菜不僅僅是烹飪教學，更是宋煜珅用自己的方式，將“家”的味道一點點教給她，為未來鋪墊。
“那…”許蒔夕夾起一塊西紅柿炒雞蛋，“下次我要學你最愛吃的菜。”
宋煜珅眼睛亮了起來：“糖醋排骨？”
“成交！”許蒔夕舉起水杯，“敬未來的許大廚！”
兩個玻璃杯在夕陽下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遠處，城市的燈火也漸漸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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