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林小雨站在全身鏡前，第三次調整連衣裙的領口。她選了一條淺藍色的針織連衣裙，款式簡單大方，隻在腰間有一條細細的銀色裝飾。
“紫色頭發是不是太張揚了...”林小雨對著鏡子嘀咕，手指不自覺地卷著發梢。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戴帽子。“算了，反正晏時安早就見過。”
手機震動起來，是晏時安發來的消息：“五分鐘後到。”
林小雨的心跳突然加快。她飛快地檢查了一遍包裡的禮物——給奶奶準備的上等普洱茶。
門鈴準時響起。林小雨深吸一口氣，抓起外套跑去開門。晏時安站在門外，穿著深色高領毛衣和黑色大衣，手裡拿著一束淡雅的康乃馨。他的頭發似乎特意打理過，比平時更加整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須後水香氣。
“給奶奶的？”林小雨指著花束問道。
晏時安點點頭：“也給你帶了一枝。”他從花束旁邊抽出一支小小的粉色玫瑰，遞給她。
林小雨接過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她迅速把花彆在包帶上，假裝整理頭發掩飾泛紅的臉頰。“走吧，彆讓奶奶等急了。”
晏時安的車裡放著輕柔的鋼琴曲，和上次一樣。林小雨係好安全帶，注意到後座放著那個包裝精美的留聲機。“奶奶知道我們要去嗎？”
“隻知道我會去。”晏時安轉動方向盤，“留聲機是驚喜。”
車子駛入城郊一片安靜的住宅區。這裡的房子都不高，但每棟都帶著精心打理的小花園。晏時安最終停在一棟紅磚小彆墅前，院子裡種滿了各種花卉，即使在冬天也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奶奶喜歡園藝。”晏時安解釋道，從後備箱取出禮物，“她每天早上都要在花園裡待一小時。”
門鈴按響後，裡麵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門開了，一位銀發老太太出現在門口，雖然年過七旬，但腰板挺直，眼睛炯炯有神。她穿著喜慶的紅色唐裝，脖子上掛著一副老花鏡。
“時安！”奶奶張開雙臂，晏時安彎腰接受她的擁抱，臉上露出林小雨從未見過的柔和表情。
“生日快樂，奶奶。”他在老人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側身讓出林小雨，“這是林小雨，我跟您提過的。”
林小雨上前一步，突然有些緊張：“奶奶好，祝您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她把準備好的茶禮盒雙手奉上。
奶奶接過禮物，眼睛卻一直盯著林小雨的臉看，目光慈愛又帶著審視。“好俊的姑娘，”她笑眯眯地說，“就是頭發顏色怪了點，不過年輕人嘛，時髦！”
林小雨鬆了口氣，沒想到奶奶這麼開明。她跟著祖孫倆進入客廳，發現整個屋子都洋溢著溫馨的氣息——牆上掛滿了家庭照片，大部分是晏時安從小到大的樣子；茶幾上擺著新鮮的水果和手工點心；角落裡甚至還有一台老式的黑膠唱片機，上麵放著幾張古典音樂唱片。
“小雨啊，彆拘束，當自己家。”奶奶熱情地拉著她坐下，“時安很少帶朋友回來，更彆說女孩子了。”
晏時安輕咳一聲：“奶奶，我去泡茶。”
等晏時安進了廚房，奶奶湊近林小雨，壓低聲音：“那小子是不是不愛說話？”
林小雨忍不住笑了：“在外麵職場上講話，一套一套的。”
“那是在外麵！”奶奶擺擺手，“在家裡啊，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小時候更過分，能對著他的小烏龜說一天話，跟人反倒沒詞兒。”
林小雨想象著小晏時安對著烏龜嘀嘀咕咕的樣子，忍俊不禁。這時晏時安端著茶盤回來，看到兩人竊竊私語的樣子，挑眉問道：“說我什麼壞話呢？”
“誇你呢！”奶奶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嗯，泡茶手藝有長進。”
三人聊了一會兒，主要是奶奶問，林小雨答。晏時安坐在一旁，時不時補充幾句。
午飯是奶奶親手做的一桌家常菜，雖然沒有餐廳的精致，但充滿了家的味道。晏時安在奶奶麵前完全變了一個人——會主動夾菜，會輕聲細語地說話，甚至還會微笑。這個發現讓林小雨心裡某個角落柔軟下來。
飯後，晏時安終於搬出了那個大箱子。“奶奶，這是給您的生日禮物。”
奶奶好奇地拆開包裝，當看到那台複古留聲機時，她捂住嘴巴，眼睛瞬間濕潤了。“這...這跟我年輕時那台幾乎一模一樣...”
晏時安蹲下身，熟練地安裝好留聲機，從包裡取出一張黑膠唱片放上去。“您聽聽看。”
悠揚的《梁祝》小提琴協奏曲從喇叭中流淌而出，音質溫暖而柔和。奶奶閉上眼睛，手指隨著音樂輕輕敲擊膝蓋。“六十年前，”她輕聲說，“你爺爺就是用這首曲子向我求婚的。”
林小雨看到晏時安眼中閃過驚訝，顯然他也不知道這個細節。音樂聲中，奶奶拉著林小雨的手，講述起年輕時的故事。晏時安坐在一旁，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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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過得飛快。林小雨幫奶奶按摩肩膀，晏時安則負責翻出老照片給他們看。三人一起喝茶、吃蛋糕、聽音樂，像是一家人一樣自然。
傍晚時分，奶奶開始有些疲倦。晏時安安頓她在搖椅上休息，輕輕給她蓋上毛毯。林小雨幫忙收拾茶具，兩人在廚房裡默契地配合，不需要言語就知道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謝謝你今天來。”晏時安突然說，聲音很輕，“奶奶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林小雨搖搖頭：“我才要謝謝你們，讓我過了這麼溫暖的一天。”
告彆時，奶奶神秘地把林小雨拉到一邊，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翠綠的玉鐲。“這個給你，”她小聲說，“是時安外婆傳給我的，現在該傳給孫媳婦了。”
林小雨瞪大眼睛：“奶奶，我們不是...”
“現在不是，以後會是。”奶奶狡黠地眨眨眼，不由分說地把鐲子套在她手腕上，“我看人很準的。”
晏時安走過來，看到玉鐲時明顯愣了一下，但什麼也沒說。回程的車上，林小雨摸著腕上的玉鐲，不知該如何開口。
“奶奶很喜歡你。”晏時安打破沉默，“那個鐲子她珍藏了一輩子，連我媽都沒給。”
林小雨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會好好保管的。等以後...”
“不用還。”晏時安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奶奶給了你，就是你的了。”
月光透過車窗灑在兩人之間，林小雨看著晏時安專注開車的側臉，突然明白了什麼。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給她一個承諾。
車子在林家彆墅前停下。晏時安繞到副駕駛為林小雨開門，這個紳士舉動讓她心頭一暖。道彆時，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下周有個古典音樂會，有興趣嗎？”
林小雨點點頭：“謝謝你今天的邀請。”然後轉身跑進家門，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
靠在門背後，她摸著手腕上的玉鐲，回想著今天的每一個細節——奶奶慈愛的笑容，晏時安罕見的溫柔表情...這可能是她回國以來，最美好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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