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a大的林蔭道被繁茂的梧桐樹葉遮蓋得嚴嚴實實,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空氣裡開始浮動著若有似無的初夏躁動,但也殘留著春日花朵最後的芳香。
學期的進度條仿佛被猛地拉快,各種課程的結課論文、小組報告、期中測驗接踵而至,圖書館和自習室的氣氛明顯變得緊張而凝重。
許蒔夕感覺像是被卷入了一個高速旋轉的漩渦。她的書桌上,各種語言的文獻資料堆成了小山,電腦屏幕上同時打開著好幾個文檔和數據庫頁麵,日記本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待辦事項。連和宋煜珅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都常常變成了討論疑難問題的小型學術會議。
宋煜珅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仿佛再多的事情也無法擾亂他的節奏。但許蒔夕能從他偶爾輕蹙的眉頭和更長時間的沉默中,感受到他同樣承受著壓力。他不僅要應對自己繁重的課業,作為導師項目的骨乾成員,還承擔著額外的研究任務。
這天晚上,圖書館閉館鈴聲響起,兩人才隨著人流走出來。夜空中有稀疏的星星,晚風帶著暖意。
“最近怎麼樣?累嗎?”宋煜珅側頭看她,借著路燈的光,能看清她眼底淡淡的青色。
“嗯,”許蒔夕老實承認,輕輕歎了口氣,“感覺事情好多,怎麼都做不完。”這種被截止日期追逐的窒息感,是每個期末季學生的共同夢魘。
宋煜珅沉默了片刻,隨後牽著她的手看著她。
“彆急,一件一件來。”他說道,“我陪著你。”
簡單的四個字——“我陪著你”,在此刻勝過千言萬語。許蒔夕心裡一暖,那股莫名的焦慮似乎被驅散了不少。她回握住他的手,點了點頭。
回到宿舍,許蒔夕洗完澡,癱在椅子上不想動彈。手機屏幕亮起,是宋煜珅發來的消息:
【明早七點,圖書館占座?】
許蒔夕看著這條消息,仿佛能看到他此刻一定還坐在書桌前,處理著他自己那些更複雜的學業知識。她深吸一口氣,回複:
【好。】
第二天清晨,許蒔夕趕到圖書館時,宋煜珅已經在了,還是他們常坐的那個靠窗位置。
兩人沒有多言,迅速投入學習狀態。筆尖劃過紙張,鍵盤輕聲敲擊,偶爾有極低的討論聲。在這種高強度,目標明確的學習氛圍裡,效率反而出奇的高。
中午,他們短暫地離開圖書館去食堂吃飯。出來時,發現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絲細密,給午後帶來一絲清涼。
宋煜珅撐開傘,大部分傾向許蒔夕這邊。兩人並肩走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雨水敲打著傘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突然想起,”許蒔夕看著路旁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綠的葉片,輕聲說,“高三最後那段時間,好像也是這種感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書,又累又迷茫,但……”她頓了頓,抬頭看他,“但那時候,好像也知道目標就在前方,隻要埋頭往前走就好。”
宋煜珅聽著她的話,目光望向雨幕深處,仿佛也想起了那段充溢著筆墨和汗水氣息的時光。他“嗯”了一聲,淡淡道:“現在也一樣。”
目標或許不再像高考那樣單一明確,但努力的方向卻更為清晰——是為了更好的未來,也是為了能與身邊這個人,並肩走向更遠的地方。
五月的日子,就在這樣緊張而充實的節奏中飛快流逝。
他們成了圖書館的“釘子戶”,見證了清晨空無一人的閱覽室,也陪伴過深夜最後熄滅的燈光。偶爾學得太晚,宋煜珅會送許蒔夕到宿舍樓下,分彆時,有時會是一個短暫帶著疲憊的擁抱。
許蒔夕也慢慢在宋煜珅的影響下,學會了更高效地規劃時間,更冷靜地麵對壓力。她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容易焦慮,而是學著將龐大的任務分解,一步步去完成。
偶爾,在某個完成一項艱難任務的間隙,她會抬起頭,看向身旁同樣在奮筆疾書或凝神思考的宋煜珅。看到他袖口偶爾露出的一截手腕,在非正式場合,他依舊穿著簡便的衣物,她會想起那對被他鄭重收藏起來的袖扣,心裡便會生出一種奇異的安定感。
這個五月,沒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沒有太多閒暇的溫情。有的隻是堆疊的書籍、閃爍的屏幕、寫滿公式的草稿紙和一杯接一杯用來提神的咖啡。
但在這些看似枯燥,被學業填滿的日子裡,一種更深層次的聯係卻在悄然生長。那是共同為一個目標奮鬥的戰友情,是在疲憊時一個無聲眼神就能讀懂的理解,是彼此支撐著走過壓力低穀的默契。
初夏的夜風開始帶上熱度,吹拂著圖書館窗外沙沙作響的樹葉,也吹動著書頁的一角。宋煜珅合上一本厚重的專業書,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側頭看向旁邊正對著電腦屏幕認真打字的許蒔夕。
燈光下,她的表情專注,偶爾遇到難題時會輕輕咬住下唇,但眼神裡不再有之前的慌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堅韌。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後收回目光,重新翻開下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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