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重新騰空而起，撕裂了下方死寂城池上空凝滯的汙濁空氣。
林夜小心翼翼地抱著那蜷縮成一團、仍在微微發抖的孩子，祁元則負手立於雲頭，目光深邃地掃視著遠方天際線，仿佛在感應著什麼。
令人意外的是，當祥雲離地越來越高，下方慘烈的景象逐漸縮小時，林夜懷中那原本因恐懼而僵硬的孩童，身體竟奇異地放鬆了一些。
那埋在林夜胸前的臟汙小臉抬了起來，紅腫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下方飛速掠過的破碎大地，又怯生生地、帶著一絲驚奇地看了看四周流動的雲霧。
甚至伸出沾滿泥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探向身邊流動的雲氣，小嘴微微張開，發出一個無聲的“哇”形。
“咦？”林夜敏銳地察覺到了孩子的變化，低頭看去，正好對上那雙充滿驚奇、少了些恐懼的眼睛，他不由得驚訝出聲，“這孩子……竟然全然不怕？”
尋常凡俗幼兒，驟然升空，即便不被嚇暈，也必然驚恐哭嚎。
可這孩子，在最初的驚懼之後，竟能如此迅速地適應，甚至流露出新奇之意。
祁元聞聲，側目瞥了一眼林夜懷中的孩童，嘴角勾起一絲了然又帶著深意的弧度，淡淡道：“帝王之相，豈是凡俗？龍行九天，騰雲駕霧，於他而言，或許是刻在骨血裡的本能印記。
這高空，非但不是畏途，反而可能是讓他感到一絲‘熟悉’的領域。這反應，不奇怪。”
林夜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懷中孩子那純淨中帶著一絲懵懂貴氣的眼神，心中對“帝王命格”的分量有了更直觀的感受。
這孩子，天生就與凡俗不同。
“原來如此……”林夜輕歎一聲，抱著孩子的手臂下意識地更穩了些。
祁元則不再多言，催動祥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離這片血腥焦土的方向疾馳而去。
雲氣破空，風聲呼嘯。
兩人沉默飛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下方的地貌已從滿目瘡痍的平原逐漸過渡到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就在林夜以為孩子會安靜地睡去時——
“哇——！！嗚哇哇哇——！！！”
毫無征兆地，懷中那小小的身體猛地一震，嚎啕大哭！
哭聲撕心裂肺，比之前在廢墟中的絕望哭泣更添了幾分急切的焦躁和難以忍受的痛苦。
小小的身體在林夜懷裡劇烈地扭動起來，眼淚鼻涕糊了林夜胸口一大片。
林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手忙腳亂地試圖安撫：“不哭不哭…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乖…彆怕，我們在飛呢…”
林夜笨拙地拍著孩子的背，顛著胳膊，試圖模仿記憶中凡俗婦人哄孩子的樣子，聲音溫柔得幾乎不像他自己。
然而，孩子的哭聲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洪亮，小臉憋得通紅，手腳胡亂踢蹬，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祁元！祁元！”林夜急得額角都冒汗了，抱著這燙手山芋般哭鬨不休的小祖宗，求助地看向一旁依舊麵無表情的祁元，“這…這怎麼回事？方才還好好的！是不是你探查他命格傷著他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祁元一臉無語看向林夜說道：“不過我這裡有更簡單粗暴的方法，你要不要試一試？”
祁元一臉古怪的看著林夜說道。
林夜看著祁元這副表情，一看就知道其打著什麼歪主意，立馬護著懷中小孩，一臉警惕的說道：“什麼方法？先說來聽聽！”
“你這是什麼反應？”祁元看著林夜的反應不滿的說道。
接著，祁元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冷眼掃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童。
不再理會林夜的質疑，銳利的目光在孩子因哭嚎而漲紅的小臉、不斷吞咽口水的動作以及小手無意識抓撓自己肚子的細節上停留片刻。
“哼，”祁元嗤笑一聲，“虧你凡俗之中摸爬滾打二十年，這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