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聚越多,以林北為鋒尖,如一把淬火的利刃,驟然刺入兵匪散亂的陣列之中。
一時間,竟勢如破竹,所向披靡。所到之處,血濺雪泥,慘叫四起。
那些兵匪遠遠看見這一行人壓來,竟心生怯意,紛紛退避,再無絲毫抵抗的念頭。
王虎緊緊跟在後麵,望著前方那道如槍挺立、指揮若定的身影,不由得深吸一口寒氣,喃喃歎道:“臨危不亂,手段淩厲……真是天生的領袖!”
另一邊,兵匪的頭領也終於察覺出不對勁。明明隻是百來個山野村民,廝殺半晌,竟還沒被衝散,反而越戰越緊。
他猛地勒馬停步,目光如刀四下一掃——就看見林北所率領的那一簇人馬進退有度、彼此呼應,居然打得自己手下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他娘的!”頭領勃然大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咒罵:“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被一幫村民壓著打?老三——老三!”
“駕!籲!”一騎快馬應聲奔至,馬蹄踏碎雪泥,停在他身側。
馬上的漢子喘著粗氣,甲胄濺滿血跡,顯然才從廝殺最烈處趕來:“大哥?什麼事?”
“什麼事?”頭領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馬鞭猛地指向那一處戰團:“你眼睛瞎了嗎?先給老子把人收攏起來!”
老三被他瞪得脊背發寒,慌忙轉頭望去——隻見林北一行人如狼似虎、左衝右突,周遭兵匪竟無一人敢迎其鋒芒。
“大哥放心,我這就整隊!”他調轉馬頭,高聲呼喝,潰散的兵匪逐漸被召回。
不過片刻,原本混戰成一團的場麵重新割裂開來,兩方人馬再度對峙於雪原之上,中間隔開一片狼藉的空白。
此時,幸存下來的獵戶們也紛紛向林北身邊靠攏。
王虎環視一圈,心中猛地一沉:原本百餘人,此刻站著的,已不足五十。其餘的,都已倒在雪地之中,再無聲息。
林北也看清了這個局麵。他再望向對麵——兵匪雖也有三四十人傷亡,可主力未損,陣型依舊嚴整。尋常村民,終究難敵這些訓練有素、刀頭舔血的兵匪。
林北下意識地攥緊手中的石槍,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就在這時,兵陣之中一陣騷動,一名騎者慢悠悠地策馬而出。那人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眼神倨傲,正是方才喊話的韓老大。
他驅馬直至兩軍之間,目光掃過林北眾人,聲如破鑼般響起:
“我,是這隊人馬的頭領,姓韓,你們可以叫我韓老大。”他頓了一頓,嘴角扯出一絲戲謔的冷笑,繼續道:
“你們當中,誰做主?上前答話!”
林北略一遲疑,看向身旁。王虎推開王樂,大步邁出,與林北並肩而立,洪亮回應:
“我是王虎!有話直說!”
韓老大臉上的笑意更深,卻透著一股森寒冷意:
“行,兩條路:一,我們踏平你們村子,一個活口不留;二,你們這些人入我的夥,另外交出村裡一半糧食財物。”他聲音猛地一沉,如鈍刀刮骨:
“自己選。”
說罷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馬上,如同看戲般睥睨著這群傷痕累累的村民。
王虎還未開口,身後的村民早已炸開了鍋,怒罵聲、哭喊聲、爭執聲霎時撕裂了雪後的寂靜。
“不可能,癡心妄想!”一位村民揮動著手中的鋤頭,滿臉通紅地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