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大些也正常,畢竟這東西確實不是凡品。”
徐蝠咧開嘴,嘿嘿一笑,語氣中夾雜著三分不甘與七分歎服,像是認命,又像是自嘲:“若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著了你的道,你也不見得能奈何得了我!”
祁元眼簾微垂,破天荒地沒有反駁,隻是袖袍輕輕一拂,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已將徐蝠輕飄飄地送出了修煉室外。
“隻要不踏出洞府,禁製便不會觸發。”祁元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其餘的事,你自己斟酌。”
徐蝠見祁元這般姿態,哪還猜不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心頭雖有不甘,卻也識相地不再多言,隻在暗地裡撇了撇嘴,老老實實地退到一旁。
厚重的石門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摩擦聲,將內外徹底隔絕成兩個世界。
寂靜的密室中,祁元凝神注視著手中那卷泛著微光的古冊,緩緩閉上雙眼。
隨著功法運轉,周身的氣息逐漸變得玄奧縹緲,如青煙融入雲海,似深潭映照虛空。表麵平靜無波,內裡卻仿佛蘊藏著洶湧的暗流,隱隱透出難以言說的道韻。
密室之外,徐蝠那巴掌大小的元嬰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他盯著緊閉的石門,內心五味雜陳。
——自己雖被種下禁製,卻並非全然失了手段。
他心思輾轉,最終還是在心底輕歎一聲,壓下那幾分蠢動的念頭。“這家夥同樣詭異得很,此時絕非良機,若貿然行動,隻怕得不償失……不如暫且隱忍,靜待時機。”
“好歹我也是個元嬰,對他來說,總還有些用處。”
想到這裡,徐蝠也不再糾結,索性繞著這不大的洞府打量起來。
洞府布置得中規中矩,並無什麼出奇之處,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已將各處看了個遍。
天色漸暗,夕陽最後一縷餘暉被夜幕吞沒,洞府內鑲嵌的月光石自動亮起,灑下清冷光輝。
徐蝠百無聊賴地仰躺在石桌上,正有些出神,忽然,“轟隆”一聲低響,厚重的石門緩緩向內打開。
祁元一臉平靜地走了出來,周身氣息如常,看不出什麼變化。
徐蝠暗罵一聲,真是自己嚇自己,若他真能一個下午就參透那東西,自己這些年豈不是白混了?
想到這,他緩緩飄至祁元身前,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寬慰道:“沒事,凡事不可一蹴而就。這東西本就刁鑽古怪,一時半會兒沒有進展,也是正常的。”
“精神不錯,”祁元抬眼看他,語氣聽不出喜怒,“比剛來時強多了。”
“哪裡哪裡,人總要向前看嘛!”徐蝠嘿嘿一笑。
“你能想開就好。”
兩人正說著,洞府入口處的防護法陣忽然傳來一陣輕微波動,示警的微光幽幽閃爍。
“呦,又亮了!”徐蝠饒有興致地望向法陣,“這都第三回了吧?看來是有人找你,又不敢打擾。”
祁元沒理會他的調侃,袖袍隨意一拂,光幕如水波般蕩開漣漪,顯露出外界的景象——隻見金福正恭敬地站在門外,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見法陣開啟一道缺口,金福麵色一喜,快步走入,朝祁元躬身一禮,聲音竭力維持平穩:“長老,坊市那邊已處理妥當,不會影響後續運轉。”
祁元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讓金福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金福,”祁元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寒意隱現,“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他略一停頓,視線如實質般落在金福身上,後者脊背一涼。
“擅作主張,導致坊市內修士傷亡。”祁元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卻比厲聲斥責更令人心凜,“若有下次,你便自行回宗門刑律堂述職。我這裡,容不下自作聰明之人。”
金福額間瞬間沁出細密冷汗,頭垂得更低,連聲應道:“是!長老,金福明白,絕不敢再犯!”
“退下吧。”
“是!”
金福低頭退出,臨走前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飄在一旁的徐蝠元嬰,心頭一凜又是一激靈,連忙加快腳步離去。
待他身影消失,徐蝠一臉怪笑地湊到祁元跟前,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嘿嘿,不好意思啊,看來是給你添了些麻煩。”
看著祁元那副麵無表情的麵龐,想到自身的禁製,徐蝠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訕訕一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祁元並未接徐蝠的話,反而將話音一轉,聲音裡摻上幾分似笑非笑的玩味:“你好歹也曾是元嬰修士,落得這步田地,就沒想過東山再起,找那些人報仇雪恨?”
徐蝠渾身猛地一顫,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哆嗦:“你……你根本不明白。能培養出那般存在的勢力,根本不是我能碰瓷的。我能在其手中僥幸逃得一命,已經是走了大運嗎,怎還敢自尋死路,送上門去?”
“哦?”
祁元嘴角輕輕一揚,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興味,“聽你這麼一說——我反倒更想見識見識了。”
祁元語氣悠悠,一字一句都敲在徐蝠心頭:“能把一個元嬰修士,打得連報仇的念頭都不敢有,確實……少見。”
徐蝠聞言一愣,臉上神色幾度變幻,像是聽到了什麼荒唐又可笑的話。
他沉默良久,方才緩緩開口,語氣中透出幾分蒼涼,也帶著幾分提醒:“老夫並非有意打擊你,你修為雖不俗,功法屬性也恰好克製於我,但若對上全盛時期的我,未必能討的了好處。而真正麵對那人……我勸你,還是趁早收起這份心思。”
“放心,”祁元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真要如你所說那般厲害,那人恐怕早就不知所蹤了,又怎會留在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
徐蝠一聽,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原地。
“怎麼了?”祁元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什麼不對?”
徐蝠那巴掌大的元嬰劇烈顫抖起來,情緒激動得幾乎難以自持:“也就是說……我這是遭了無妄之災?這一切,不過是那人……順手而為罷了!”
祁元聳了聳肩,“雖然不想打擊你,但如果那人真如你所說一般的話,恐怕事實就是這樣的。”
喜歡叫我山君大人請大家收藏:()叫我山君大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