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城一家酒樓的上房內,門窗緊閉,隻餘一縷微光透過窗紙。
祁元赤裸著上身,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眉頭微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緊繃的頸側滑落。
自那日與那不知名的元嬰修士硬撼一記脫身,已是第三日。
那一日看似自己全身而退,實則還是占了下風,吃了一個不小的虧。。
此刻,在他攤開的右掌掌心,一點蒼綠如針尖的傷痕跡赫然在目,仿佛被烙鐵燙傷。
以此為原點,無數細密如蛛網、閃爍著不祥幽光的蒼綠色紋路,正如同活物般,頑強地向著四周的皮肉,乃至更深處的經脈緩緩蔓延、侵蝕。
更詭異的是這紋路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根係,每一次靈光閃爍,都試圖紮得更深,與祁元自身的靈力死死糾纏,頑固異常。
這三日來,祁元一直全力運轉功法,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那異種靈力。
“嗤……”
隱約間,仿佛有細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熱油般的聲音自他體內傳出。
即便在太陽之力的持續衝刷下,那些蒼綠紋路也僅僅隻是蔓延的速度稍緩,光芒略黯,卻絲毫沒有被徹底根除的跡象,反而如同落地生根的種子,不斷汲取著他試圖驅散它的靈力,頑強地維持著自身的存在。
祁元的臉色微微發白,那絲絲縷縷、不斷試圖鑽入經脈深處的陰損勁力所帶來的持續刺痛。
祁元緩緩睜開眼,低頭看向自己掌心那點猩紅以及周圍如同邪惡刺青般蔓延的綠紋,眼神冰冷。
“元嬰修士的手段……果然麻煩。”
祁元凝神內視,經脈之中,那最後幾縷如同頑固荊棘般的蒼綠色異種靈力,仍在負隅頑抗,但與之前相比,已是強弩之末,範圍被壓縮到了極致。
“索性隻剩最後一點就徹底祛除完了!”祁元心中一定,不再分神,緩緩閉上雙眼,將心神沉入丹田。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
良久,祁元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終於緩緩睜開。眸中金光一閃而逝,恢複深邃。
長長地吐出一口帶著些許腥甜氣息的濁氣,仿佛將連日來的鬱結與侵入體內的雜質一並排出。
攤開右掌,原本盤踞在掌心、如同活物般蔓延的詭異蒼綠紋路,此刻已徹底消失不見,皮膚光潔,隻殘留著一絲靈力過度衝刷後的微弱灼熱感。那股屬於元嬰修士的陰損異種靈力,終於被徹底根除。
“嘖嘖嘖……”徐蝠那帶著幾分戲謔和幸災樂禍的聲音,適時地在祁元腦海中響起,“怎麼樣?小子,這回算是真真切切見識到元嬰修士的手段了吧?彆以為你能拿下重傷狀態下的老夫,就敢不把天下元嬰放在眼裡!實話告訴你,你小子,還差得遠呢!”
祁元麵無表情地起身,取過一旁疊放整齊的衣物,開始不緊不慢地穿戴,語氣平淡:“同樣是元嬰,那位可比你難對付得多了。”
這話瞬間戳到了徐蝠的痛處,在祁元識海裡惱羞成怒地咆哮起來:“混賬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辱人太甚!若非老夫深受重創,十成修為去了九成九,就憑你?區區金丹?哼!再給你八百年也休想碰到老夫一片衣角!哼哼!”
“八百年?”祁元係好衣帶,整理著袖口,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八百年後,彆說你了,就算把你那宗門上下所有人綁在一塊,恐怕……也不夠看。”
徐蝠被祁元一句話噎的不輕,光影在祁元識海裡劇烈晃動了幾下,才悻悻地哼了一聲,強行岔開話題:“少在那兒大放厥詞!接下來有何打算?還在這破城裡耗著嗎?”
祁元整理好衣袍,徑直推開房門,午後的微光帶著市井的喧囂湧了進來。他眯了眯眼,語氣慵懶:“打算?聽曲算不算?”
“聽曲?”徐蝠一愣,“結嬰靈物不找了?!你小子莫不是被打壞了腦子?”
“找啊,怎麼不找?”祁元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混入街上的人流,方向正是城中最為繁華的灑金樓所在,“這不是眼下毫無頭緒麼。正好去那等勾欄之地坐坐,聽聽小曲,順便……了解一下那日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哼!”徐蝠嗤之以鼻,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了解情況?當日那般動靜,元嬰都出手了!卷入其中的金丹後期、大圓滿,有幾個能有好下場?說不定早已死絕!你還指望能從那些鶯鶯燕燕口中打探出什麼?”
祁元混在熙攘的人流中,目光掃過街道兩旁林立的木偶店鋪,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搖了搖頭,神識傳音道:“你把金丹後期、大圓滿看得也太不值錢了。那可是足足十餘位站在金丹頂點的修士,各有保命底牌,就算不敵元嬰,難不成連一個都逃不掉?全軍覆沒?嗬,怎麼可能。”
祁元信步穿過喧囂的街市,不多時,一座雕梁畫棟、極儘奢華的樓閣便映入眼簾。
朱漆大門敞開著,門前車馬簇簇,衣著光鮮的修士絡繹不絕。門楣之上,懸掛著一方巨大的匾額,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燙金大字——灑金樓。
“倒是小瞧了這灑金樓背後的能量,怪不得能消息知道的那麼清楚。”祁元目光掃過那氣派的門庭,心下微哂。能在這風雲彙聚的木偶城將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其背後若無強橫勢力支撐,絕無可能。
念頭轉動間,祁元已邁開步子,悠然踏入那扇大門。
門內門外,儼然是兩個世界。
一股混合著頂級靈檀幽香、醇厚酒氣、以及無數女兒家身上傳來的甜膩脂粉香氣的熱浪撲麵而來,瞬間將外界的塵囂隔絕。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極其寬敞、挑高直至屋頂的宏偉大廳。
地麵鋪著光滑如鏡的暖玉靈磚,倒映著穹頂垂下的巨大水晶燈盞,那燈盞由千百顆夜明珠與靈石鑲嵌而成,光華璀璨,將整個大廳映照得亮如白晝,卻又絲毫不顯刺眼,反而流淌著一種暖昧迷離的光暈。
大廳中央,一座白玉砌成的圓形高台上,數名身披輕紗、曼妙身姿若隱若現的舞姬正隨著悠揚的樂聲翩躚起舞,水袖翻飛間,眼波流轉,勾魂奪魄。
周遭設著數十張精致的矮幾與軟榻,此刻已是座無虛席。喧嘩聲、絲竹聲、骰子落入玉盤的清脆撞擊聲交織成一片,烘托出極致的熱鬨與奢靡。
空氣中靈氣的濃度也遠超外界,顯然布有聚靈陣法,使得在此飲酒作樂都成了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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