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梁言他們忙完已是淩晨四點。
而喻音也失眠了,她一夜未睡,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去衝了一個熱水澡,化妝的時候著重遮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
梁言去處理的事情她一直不知道結果,也不知道今天的工作到底能否順利進行下去。
帶著忐忑的心情,她下到酒店餐廳用早餐。
自助餐廳裡麵的人不多,這會才7點,很多人還沒有起來。
點心區冒著熱氣騰騰的煙霧,廚師在櫃台裡麵忙碌著,把蒸好的蒸屜陸陸續續放在餐台上供客人挑選。
喻音站在餐台旁邊有點恍惚,徹夜的失眠讓她的反應有些遲鈍。加上早上氣溫偏低,餐廳因為剛開門,暖氣還沒有完全覆蓋,她有點貪戀餐台旁邊的溫暖。熱氣讓這個冰冷的餐廳有了一些人情味,一顆冷冰冰的心也因為點心的香味被逐漸熨得滾燙。
“你要吃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圍繞在身邊的煙霧突然就散了,喻音轉頭,梁言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撞了進來。
她從遲鈍中回過神來,端了一屜小饅頭放在自己的餐盤上。
“喝玉米粥還是青菜粥?”梁言站在她旁邊,拿起碗準備盛粥。
“都行。”喻音回應了他,又朝前走拿了些小菜吃食,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梁言緊跟其後,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玉米粥放在她跟前,又為她布好了筷子和瓷勺,在她對麵坐下。
“你沒睡好,在擔心?”梁言仔細瞧了瞧她的臉,淡淡的妝容根本蓋不住她的憔悴。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無法安心,昨晚……我以為我能等到一個結果。”喻音拿起勺子在粥裡攪拌,讓熱氣儘快散出去。
“我和彭呈一直熬到今天早上四點,才把手上的事情做完。我也一晚沒睡,喻音……”梁言欲言又止,他是想把事情所有的進展都告訴她,但是現在整改方案上麵的領導還沒審核,他後續要做的事情也不想讓喻音牽扯過深。她是遠森的代表,負責博覽會的項目那就隻負責這個專項就行了,收購遠森是另外一回事。
而這個突發事故,等整改方案一敲定,千璽能夠完全處理好,不會影響整個博覽會的進程,也不會影響喻音接下來的工作推進。
跟她說得再多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猶豫了一下,他隻能安慰她:“你放心,我昨天去見過上麵的領導了,隻要傷者那邊處理得當,沒有人會追究,這件事也不會拖累千璽。”
喻音點點頭,也遲疑了。
她很想問:那千璽要如何追究遠森的責任?
梁言微微皺眉。
就這一下,她好像看出來梁言的表情不想多說,忍住了自己想要脫口而出的情緒。
“遠森要出來承擔責任的人是戴玏,不是你。”梁言停頓了一下:“你也承擔不了。”
……
喻音沉默,粥吹涼了,她開始一口接一口往嘴裡送。
她吃的稍微有點著急,小饅頭也一口一個往嘴裡塞,沒有細細嚼咽又開始拿起杯子喝水。
“咳……”突然一口氣喘不上來,喻音嗆到了。
一陣猛烈的咳嗽來襲,喻音一隻手捂住嘴,馬上俯下身,另一隻手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梁言連忙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一邊遞上紙巾,一邊撫摸著她的後背。
喻音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也紅了。
梁言心下一陣揪痛,他知道她是在自責,喻音作為項目的負責人,卻沒有看管好現場,把遠森推入了一個難堪的境地不說,如果連累到千璽,辜負了梁言對她的信任,她就真的難辭其咎了。
偏偏梁言什麼都不想說,想把她從這件事裡麵摘出去。
她心裡更是難受。
“彆這樣,喻音。”梁言的手撫上了她額前散落的碎發:“這不是你的責任,這隻是一個意外……”
“……”
“你們隻需要處理好傷者,其他的都交給我們來掃尾,彭呈會直接找戴玏追責,你隻需要聽從接下來的安排,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
該如何去形容梁言這樣的聲音,好像聽見這溫柔的聲線,會治愈這世上所有的不安。
早餐結束後,兩人分開走了,喻音去了現場,梁言回到彭呈的臨時辦公點督辦整改方案的落實,順便叫了戴玏去談話。
關起門來,大家不知道三人在裡麵談了些什麼,隻知道戴玏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色鐵青,怒意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隨時可能爆發。
遠森的人都不敢靠近他,眼看著他憤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
快中午時組委會那邊回複了彭呈,領導看過整改方案了,沒什麼問題,就按照這個執行。
當天下午,從北京調過來的一批特裝團隊替換掉了遠森原先負責這個區域的工人團隊,他們在現場召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分好組後就開始接手施工,一直到晚上,搭建現場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通宵趕工,再過兩天兩夜,就要接受組委會的驗收,隻能是沒日沒夜的拚命追趕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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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助在醫院待了一天,傍晚的時候也急急忙忙趕回來給梁言複命。
電話裡麵說不明白,張助心下有一股強烈的不好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