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長安街,東方君悅大酒店。
陳詠淩這段時間住在了這裡,新聞爆出的那個深夜之前,他約了人在酒店談事,談得太晚了就在酒店開了房間。梁言讓他回避給他放假後,他就沒有再回到住處,乾脆一直在酒店住了下來。彭呈見他好幾天未歸,打電話問他,也是被一句他想一個人靜靜草草敷衍了過去。
今晚就是梁老爺子的生日宴,梁言約了彭呈,蘇洲北,陳詠淩他們三人一起去,可陳詠淩拒絕了,說他現在還是不太方便露麵。
遠森自從九月初就搬到了千璽總部,他們所辦公的3號樓離集團主樓就幾百米的距離,所以在梁言沒有出差也不加班的情況下,他總是開車繞到3號樓的地庫接喻音一起回家。
為了避免被其他員工認出他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輛車來接。
他說要把她藏起來,也付諸於行動上了,現在的他比以前的喻音還擔心被外界知道兩人的關係,他小心謹慎的將這份感情遮得嚴嚴實實,不允許彆的人窺探。
在千璽除了張助和彭呈他們幾人知道,剩下的就隻有遠森的李曉嵐和戴玏。
之前還有一個羅簡正知曉,不過早就被梁言調得遠遠的去了。
這些人都被叮囑封了口,誰也不敢往外張揚。
彭呈和蘇洲北兩人開車自行前往,梁言接了喻音準備先送她回家,自己再去飯店。
不過現在是下班的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剛好梁言家和飯店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要不你還是彆送我了,你在前麵路口將我放下,我自己坐地鐵或者打車回去都行。”喻音有點替他著急,今天這樣的場合,很顯然梁言遲到是不合適的。
剛才還沒下班的時候喻音就跟他說了今天她自己回家,可梁言沒答應。
之前他征求過喻音的意見,爺爺的生日宴會,他不打算將她帶到公眾麵前去,問她對於他的想法和做法,她會不會不開心。
喻音當然求之不得,她根本不想在公眾前去露麵,特彆還是像這樣的場合。
無論她現在是什麼身份,她都不想改變現狀。
可梁言不想讓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家,而他則去和家人熱鬨相聚,這樣的落差他生怕喻音會敏感多想,所以哪怕隻是送她一程,他也安心些。
二十分鐘後他們才移動了不足兩百米。
此時快要路過最擁堵的路段,長安街變成了一條發燙的熔岩河,尾燈連成猩紅的鎖鏈。
今晚舉辦生日宴的飯店就在長安街上,剛好離陳詠淩住的酒店不遠。
梁言看了看時間,如果再這樣堵下去,他一個來回確實要遲到很久。
“要不你去詠淩住的酒店和他坐坐,剛好和他吃個晚飯,等我這邊結束了之後再來接你。”
梁言臨時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也好,免得我回家後,一個人也懶得做飯吃。”喻音欣然接受了他這個建議。
“我現在打電話給他,讓他到大堂來跟你碰麵。”
梁言說完就撥通了電話,兩三句就跟陳詠淩交代了清楚。
車輛駛離主路,拐進了一條通往酒店的內部通道,十分鐘後,喻音下了車,她回頭跟梁言說了再見後,轉身便看見了陳詠淩站在大堂的門口。
兩人在酒店一樓的“長安壹號”餐廳坐下,在服務員的推薦下點好了菜。
餐廳是米其林級彆,用餐的環境既雅致又奢華,這家餐廳主打精致的中式佳肴。
“你彆說,我在這酒店住的這些天,感覺在這裡吃胖了幾斤,這裡的烤鴨叫一個地道,也許今天我們吃得比他們生日宴上的還要好。”陳詠淩知道喻音悶,所以主動的找話題跟她聊了起來。
喻音笑笑,隨後問道:“他們都去,為何你不去?”
“得了吧,我這剛出了負麵新聞,我怕莫阿姨看見我嘮叨。”陳泳淩撇了撇嘴。
高中時期,由於他跟梁言的關係好,周末有時候經常去他家裡找他,要麼約他去打球,要麼去找他補習功課,一來二去和梁父梁母也熟撚了,他嘴巴甜,哄得莫女士很是開心,經常感歎要是梁言有他性格的一半開朗就好了。
兩人吃著聊著,不出一會兒喻音就飽了。
她放了筷子,等著陳詠淩慢慢吃完。期間兩人都有些話題欲言又止,但彼此也都心照不宣似的沒有說出口。
吃好後喻音怕和陳詠淩乾坐著沒什麼好聊的,氣氛會不太和諧,於是便讓他先回了房間,說自己去這附近到處走走消消食。
她獨自在東方新天地的商場裡麵遊蕩,腳步漫無目的。
明亮的櫥窗倒映出她的身影,又很快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衝散。路過一個化妝品專櫃,她試了支口紅,對著鏡子抿了抿唇,最終也隻是用紙巾默默擦掉。
玻璃幕牆外是漆黑的夜,商場的燈卻亮得晃人眼,她往出口走去。
遠離商場出來後,燈光照得她的影子越來越淡,仿佛隨時會融化在這片繁華的孤寂裡。
喻音又走回酒店,她坐在大堂外麵的露天酒水吧,一個人靜靜的待了很久。等待會讓時間變得很慢,每一秒鐘都被拉長,直到連心跳都變得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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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十點,喻音還是沒等到梁言返回。
剛才她從商場回來坐到了現在,整整兩個小時,從一開始暮色還在眼底,到現在的天空黑得像一片深淵。
周圍的人不停從她身邊穿行而過,鞋跟的回聲在她神經末梢遊移。
終於玻璃杯裡最後一口水也喝完,喻音起身買單,然後朝外麵走去。
酒店的門口有一段長長的階梯,她拾階而下,站在風口看著馬路上穿梭的車流,突然不知道要往哪兒去。
微風掠過,她的發絲輕輕揚起,又緩緩垂落,如同宣紙上暈開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