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焦灘草棚裡火堆劈啪響。疤臉漢子們捧著碗喝肉湯,眼睛都瞟著裴渺手裡那石頭。石頭裡的金火絲一竄一竄,映得人臉發亮。
"老教頭拿命換的寶貝,"斷腕疤臉湊過來,"叫個啥名啊?"
青鼎侍正削根棍子當筷子,聞言噗嗤笑:"灶膛撿的柴火棍!"說著腰一擰,後腰那塊銅鏽印子擦過火光。石頭正放她腿邊,那印子被火烤得微微發燙。
裴渺掂掂石頭:"火髓心。"話剛落,石頭猛地震了下,差點燙手。少年雷拓的鐵錘正砸紅銅錠上,濺的火星子飛過三丈遠,正掉石頭麵上。
"咚!"火星子砸得石頭發悶響,裡頭金火絲亂扭兩下,又穩住了。
疤臉衛們看呆了眼。麻杆兒撓頭:"咋跟活魚似的…灶膛你手燙不?"
"手燙算屁,"青鼎侍拿棍戳地上舊藤甲片,"掛這東西給大夥瞅瞅?"甲片上三道爪痕早磨禿了。
裴渺突然把石頭塞青鼎侍手裡:"腰上印子熱是吧?捂結實了。"
青鼎侍抓著暖烘烘的石頭一愣。月織姬從後頭轉出來,指頭尖凝了薄冰片子,貼石頭邊上:"蠟封裂了。寒氣泄得太快壓不住。"
這話聽著怪,眾人都沒懂。可青鼎侍腰上那塊銅鏽印突突跳起來!石頭的熱勁鑽進肉裡,那硬印子像凍土化開,一股暖流裹著鐵鏽味往腰骨縫裡鑽。"嗯…"她眯眼歪在草堆上,骨頭縫裡的麻勁居然散了七八分。
三日後晌午,焦灘地坑邊忙得飛起。疤臉漢子們掄鎬鑿地,硬鑿出條斜洞通白骨坑。坑底塌著的碎骨頭早清乾淨了,露出黑沉沉的地皮。老蒼頭捏著藥杵在坑壁敲:"聲兒發悶…灶膛,底下真是條死煞脈!"
裴渺蹲坑沿,抓把土放鼻子下嗅:"臭裡夾火味兒。"腰窩三道疤突突猛跳,震得褲腰帶都在抖。
雷拓光膀子推獨輪車運石料,金甲大個子扛整根焦木跟後頭。小子突然停住:"灶膛哥…腰牌紮不紮?"他掏塊小磨石:"給金叔胸口的疤刻章!"
裴渺還沒應聲,旁地轟隆塌方!西南角新挖的儲水坑崩了底,水裹著黑泥往塌洞裡灌!眨眼工夫泄得精光。
"水窟窿通哪去了?!"眾人慌忙搶堵。
突然塌洞深處躥出青影子!細藤纏著腐肉裹成人形,臉上綠毛掛著泥水——是百草閣煉的藤蛇屍!
"殺!"青毛屍爪紮向最近的疤臉衛!
那漢子慌忙拿鐵鍁擋,噗嗤!木把被屍爪輕易抓碎!爪頭綠汁噴上人臉!
千鈞一發,少年雷拓鐵錘猛砸屍腿!咚!藤腿斷成兩截!金甲大個子重拳接上,轟!屍身砸石壁上糊成一攤!
青鼎侍踹開屍渣罵:"臭溝都漏風!"腰裡石頭貼肉兜著,燙得她抽涼氣。
突然腳下地皮震動!水坑塌洞深處冒出墨綠氣泡,隱約傳來"咕嚕…心…"的悶響。
夜黑透,焦灘新搭的地灶燃青火苗。
裴渺磨石頭。磨掉蠟封皮,露出裡頭紅珠子。珠子活物似的在手心蹦兩下,又蔫了。
老蒼頭遞上赤銅渣混的藥湯:"喝口壓壓心。"指裴渺腰帶:"那血印子跳得跟篩糠似的。"
青鼎侍湊火堆邊刮薄銅片,拿尖石頭在上麵刻:"疤臉衛的腰牌。"又指金甲大個子胸口:"金叔掛大牌。"銅片在火光下映出她半張疤臉和帶笑眼的倒影。
雷拓捏紅銅錠遞月舞姬:"月姐教刻符!"月舞姬冰指尖凝氣,霜痕在銅麵刮出歪扭紋路:"禦寒符。"少年撓頭憨笑。
忽的西南角傳來騷動!有人提桶奔來:"堵洞的泥衝開了!冒綠煙!"
綠煙順著地縫漫上來,沾草就枯。眾人捂鼻急退。裴渺腰窩血印猛縮緊!攥著的紅珠子突突往手心頂!
"彆捏!"月舞姬急喝,"煞氣衝撞!"
可珠子已離手心!紅芒爆閃!眾人眼前白茫茫一片!刺眼亮光中,坑底塌洞深處猛地探出截黑物!是發光的骨爪虛影!
骨爪虛虛一撈——正抓住金甲大個子腰上那三道疤!
轟隆!地皮陷!焦灘新搭的窩棚塌了半邊!青鼎侍腰上銅印劇燙,懷裡的石頭直往外跳!那印子隔著衣料發紅光,硬扯著她往前栽!
混亂中一隻滾燙大手猛地攥住她腕子。裴渺腰窩血印緊貼過來,另手死死按住她胸前亂蹦的石頭:"貼胸口!壓住!"
青鼎侍急喘著把石頭塞進衣襟,石頭滾燙貼著心口,跳得胸口生疼,卻硬生生把她往前栽的身子拽穩了。
坑底骨爪虛影消散了,隻留下金甲大個子胸口三道疤旁燒焦的爪印。疤臉衛們傻站著,少年雷拓手裡的銅錠砸在腳上都沒知覺。
"操…"青鼎侍啞嗓子罵,摸著心口燙石頭,"差點被這玩意兒拽進糞坑!"
裴渺鬆開她腕子,指金甲大個子腰上新焦印:"以後腰牌刻這個。"三道爪痕外多道新疤印。
月舞姬袖口無聲掃平地上亂石:"神爪子不白伸。疤臉衛的印記齊了。"
焦灘夜風裡,新疤印在火光下泛著鐵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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