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暮色如墨。鬼冥宗的青銅巨棺被幽冥戰甲裹成繭狀，在玄黃碑下發出悶雷般的震顫。唐龍拍著圓滾滾的肚皮打了個酒嗝，腰間的鐵球原器宗弑神針）突然發燙，在褲襠裡滾來滾去：“老葉，這棺材比胖爺去年在忘川河撈的那口還吵。”
葉天負手而立，碑文“不平庸”三字泛著冷光，映出他瞳孔中流轉的混沌氣。自辰時至今，五大門派的暗殺均被玄黃碑與混沌獸化解，但此刻棺中傳來的命線波動，卻與他紫府內的道種產生詭異共鳴。他指尖輕撫碑麵爪痕唐龍蹭的燒雞油漬已滲入石紋），忽然聽見碑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正是器宗首座被囚的機械核心。
“小心！”花靈的血色戰甲突然展開九對豎瞳，袖中飛出三百金蝶組成屏障。青銅棺蓋轟然炸開，不是陰兵，而是九具渾身插滿符篆的軀體衝天而起，每具屍體心口都刻著與葉天相同的混沌紋章。血魔宗方才被吞噬的長老殘魂附在最近的屍體上，嘶聲笑道：“葉宗主可識得‘九命奪天棺’？每具屍體都是你的替死鬼！”
葉天皺眉後退半步，玄黃碑突然劇烈震動，“天下”二字吐出的混沌氣凝成鎖鏈，將九具屍體釘在碑前。唐龍趁機踹翻棺槨，卻見棺底刻著幅星圖，中心位置正是玄黃碑所在的葬神淵，九道血色光線從星圖邊緣射向中心，每道光線末端都標著一個宗門名稱——丹穀、器宗、百花穀、血魔宗、鬼冥宗，還有三個陌生符號。
“這是上古‘分魂陣’。”葉天指尖點在陌生符號上，混沌氣所過之處，符號竟顯形為“天機閣”“黃泉路”“不周山”三字，“三百年前那場滅世之戰，這三個勢力本該消亡。”
新勢力登場：消失的三大宗門
話音未落，葬神淵水麵突然裂開三道黑縫。
第一道縫中飛出無數青銅羅盤，每個羅盤都刻著“天機不可泄”，為首的灰袍老者撫須笑道：“葉宗主彆來無恙，老朽替閣主送來‘歲月梭’。”流光閃過，葉天竟看見自己變成垂垂老者的模樣，歲月梭擦著他耳畔飛過，擊中正在啃燒雞的唐龍——後者瞬間變成孩童體型，尿布從褲腰裡滑出來。
“我靠！”小唐龍奶聲奶氣地罵，手裡的燒雞卻沒鬆開，“老東西敢動胖爺……唔唔唔！”天機閣弟子甩出捆仙繩，卻被混沌獸一口吞了。
第二道黑縫湧出滔天黃泉水，水中浮著無數骷髏戰船，船頭立著位紅裙女子，腕間戴著與花靈相同的金蝶鐲。她輕揮衣袖，黃泉水凝成九座奈何橋，直通玄黃碑：“奴家奉黃泉路之主命，來取葉宗主心頭血，澆灌忘川花。”花靈的血色戰甲突然發出悲鳴，金蝶鐲碎成齏粉，她驚恐地看著自己手腕浮現出與紅裙女相同的彼岸花紋身。
第三道黑縫最為詭異，竟是座倒懸的不周山，山體上插滿斷劍，劍柄處都係著褪色的紅絲帶。一個盲眼少年坐在山巔，懷中抱著具冰封的女屍，指尖輕撫她眉心的混沌紋——與葉天眉心的印記分毫不差。少年張開嘴，卻發出無數個重疊的女聲：“哥哥，該來陪阿璃了。”玄黃碑內突然傳出器宗首座的機械音：“警告！第七目共鳴度突破80！”
葉天瞳孔驟縮，混沌氣在周身凝成護罩。他終於想起為何看見器宗劍胚的豎瞳時心悸——那分明是他前世的本命法寶。三百年前，他本是器宗天才弟子，因修煉禁忌功法“混沌九變”被正道圍剿，最終與魔修阿璃同歸於儘，神魂被封入玄黃碑。而眼前的盲眼少年，竟是用阿璃殘魂煉製的“魂器”。
“原來‘九棺現’的預言，是要集齊九世分身，複活我的前世。”葉天握緊拳頭，碑文“不低頭”三字爆發出刺目金光，將黃泉水與歲月梭震碎，“但今生的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他抬手召出混沌獸，後者張開第七目，竟將盲眼少年懷中的冰棺吸入瞳孔——那裡本該是封印前世神魂的地方。
唐龍不知何時變回成年體型，嘴裡叼著從黃泉船上順來的鹵煮，晃著酒壺道：“老葉，你看這棺材板上的字！”眾人這才注意到，青銅棺內側刻著一首藏頭詩：“九曲黃泉路，命線連八荒。奪天棺中坐，天機鎖三章。”每句首字連起來正是“九命奪天”，而最後一句“天機鎖三章”，恰好對應天機閣、黃泉路、不周山三大勢力。
天機閣老者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羅盤紛紛炸裂：“原來閣主的‘推背圖’少了三頁，是被人刻在了棺材上！”黃泉路紅裙女臉色劇變，彼岸花紋身開始反噬，她驚恐地看向花靈：“你……你是忘川花轉世？”花靈的血色戰甲突然解體，化作萬千花瓣包裹住她，花瓣上竟浮現出與阿璃相同的麵容。
最驚人的變化發生在玄黃碑。器宗首座的機械核心破碑而出，化作流光注入混沌獸體內，後者仰天怒吼，第七目竟分裂成九個小瞳孔，每個瞳孔裡都映出一座宗門的禁地——丹穀的弑神蠱母巢、器宗的劍胚熔爐、百花穀的忘川花母株……而中心瞳孔，赫然是葉天前世與阿璃決戰的不周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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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的不是複活我，而是重啟‘混沌九變’的輪回。”葉天終於明白，三大消失的勢力從未滅亡，而是躲在暗處布局，利用各宗門的暗殺為“九命奪天棺”積蓄死氣，再借他的道種完成轉世。他看向盲眼少年，後者嘴角裂開詭異的笑容，冰棺中的阿璃指尖動了動，眉心的混沌紋竟與葉天現世的印記連成一線。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天劍門劍二十三老怪突然跪地，手中斷劍泛起金光：“當年是我受天機閣蠱惑，才陷害師兄。但師兄臨終前說，若有一日混沌重現，便將這劍……”他將斷劍插入玄黃碑，碑麵浮現出前世葉天的留言：“後世若見此碑，切記——九棺非劫，是局。破局之法，在‘天下’二字之外。”
唐龍突然指著葬神淵水麵驚呼。隻見水麵倒映出各宗門的真實景象：丹穀的九轉金丹實為噬道蠱的卵、器宗的機械仙鶴體內藏著弑神陣、百花穀的蝕骨花海是用忘川花汁澆灌……而所有陰謀的起點，竟是玄黃碑本身——它並非鎮壓混沌的神器，而是維持輪回的樞紐。
“老葉，你看這碑底！”唐龍扒開碑腳的泥土，露出刻在地基上的古老符文，“‘混沌不滅，輪回不止’，敢情咱們一直守著個輪回眼？”葉天凝視著碑文“天下”二字，忽然伸手抹去唐龍當年蹭的爪痕，混沌氣湧入碑體，竟將“天下”二字逆轉為“下天”。
刹那間，九具屍體、三大勢力、甚至玄黃碑本身都開始崩塌。盲眼少年發出淒厲的尖叫，冰棺中的阿璃化作光點消散，臨終前在葉天掌心留下一滴血淚。混沌獸第七目中的九個瞳孔逐一閉合，最後隻剩下現世的葉天倒影。
子時將至，葬神淵恢複平靜。唐龍摸著肚皮歎氣道：“忙活一天，毛血旺沒燉成，倒看了場大戲。”花靈摘下破碎的金蝶鐲，腕間的彼岸花紋身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忘川花的清香。器宗首座的機械核心變成一枚銅錢，滾入唐龍的酒壺：“以後記賬，胖爺賒賬免單。”
葉天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掌心的血淚化作一枚種子。他將種子埋在玄黃碑下，碑文“不拜天、不懼仙、不棄蒼生、不平庸、不低頭”依次亮起，最終凝成新的二字：“自在”。
遠處，天機閣老者帶著殘部退入黑縫，臨走前丟下一卷殘圖：“葉宗主，三百年前那場大戰，你斬落的不是魔修阿璃，而是……”話音未落，黑縫閉合。葉天展開殘圖，隻見上麵畫著兩個相擁的身影，一個是前世的自己，另一個……竟有著與混沌獸相同的豎瞳。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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