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爐二字在江湖裡多晦氣,多少女子寧死不願受這折辱。
"那軒轅雜役呢?"有人急問。
"他躲了整整一夜。"陸九淵第三弦突然拔高,驚得茶盞裡的水晃出漣漪,"第二日天沒亮,他就跪在赤煉霞房門前。
赤煉霞開門時他磕了三個響頭,說:"姑娘往後挑水劈柴的活計,都交我。
"赤煉霞笑他傻,他說:"我瞧姑娘的眼睛,比青城山的雪還乾淨。
""
"就這?"方才嗤笑的漢子拍桌,"他倒像個看客!"
"諸位且耐著性子。"陸九淵手指在弦上走了段花,聲音忽然低得像耳語,"十年後,那白胡子老道成了軒轅大盤老祖,赤煉霞成了他座下最得寵的鼎爐。
又過十年,老祖要選新鼎爐,看中了赤煉霞養的小丫頭——"
他突然住了口。
茶棚裡靜得能聽見燈芯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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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伸長脖子等下文,卻見陸九淵垂著眼,指節無意識地摩挲琴弦。
晨光透過棚頂破洞落在他臉上,將那抹若有所思的神情照得分明——他想起昨夜《大黃庭》裡"借人氣"的要訣,想起方才說書時,聽眾的驚、疑、歎竟化作一股股暖流傳進體內,比往日更清、更沉。
"陸先生?"上官海棠從後台探出頭,輕聲提醒。
陸九淵抬眼,目光掃過茶棚裡百來雙發亮的眼睛,忽然笑了:"欲知後續如何,且聽明日分解。"
他收琴時,袖中《大黃庭》的鹿皮封皮蹭過手背。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軒轅敬承跪在柴房裡的影子,與昨夜伏案批注的自己重疊——都是守著心裡一團火,忍著、等著,等那火能燒穿宿命的陰雲。
"陸先生留步!"
他剛跨出茶棚,便有個穿青衫的書商追上來,手裡攥著卷紙:"您這故事絕了!
我家主子說要出話本,先預付五十兩定金——"
陸九淵搖頭推開,目光卻落在茶棚外的青石板上。
不知何時,有個紮著羊角辮的小丫頭蹲在那兒,正用樹枝畫著什麼。
他湊近一瞧,石板上歪歪扭扭寫著"赤煉霞"三個字,旁邊還畫了個小人,手裡舉著根扁擔。
他彎下腰,用指尖輕輕抹去"赤煉霞"最後一筆。
小丫頭抬頭,眼睛亮得像星子:"先生明日能說那小丫頭的事麼?
她會不會也被選為......"
陸九淵喉間一緊。
他想起故事裡那個還未出場的小丫頭,想起昨夜內力異變時,模模糊糊聽見的命運嗡鳴。
"會的。"他摸出枚銅板塞給小丫頭,"明日,會說的。"
他轉身時,茶棚裡傳來茶客們的議論:"那軒轅敬承也不知圖個啥,忍了二十年,總該有個動靜吧?"
"動靜?"有老者撚須,"真動了,倒顯淺了。
這世間最狠的,是把情熬成酒,埋在地底下,等該開壇的時候......"
陸九淵腳步微頓。
他望著遠處漸起的塵煙,忽然聽見風裡飄來半句唱詞——是哪個遊方藝人在唱:"十年飲冰,難涼熱血;百年藏情,方灼心尖。"
他摸了摸腕間發燙的係統印記,低頭看向懷中的《大黃庭》。
封皮上的金漆在日光下泛著暖光,像極了小丫頭眼睛裡的星子。
該來的,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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