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雙突然撲進他懷裡,月白衫角掃過地上的焦布,眼淚很快洇濕了白展堂青布衫的前襟。
佟湘玉的算盤"哢嗒"掉在欄杆上。
她盯著那對相擁的背影,猩紅狐裘下的手指絞成了麻花。
方才還軟著聲安慰祝無雙的人,此刻鼻尖突然發酸,喉間像塞了顆沒泡開的陳皮。
她想起前兒老白說要去後巷買糖炒栗子,結果買了包桂花糖霜糕——原來不是給她的。
"咳!"她故意把算盤往欄杆上一磕,珠串震得亂響,"這都三更天了,客官們明兒還要趕路呢!"
白展堂像被雷劈了似的彈開,耳尖紅得要滴血。
祝無雙也慌了神,手忙腳亂去擦眼淚,卻越擦越花。
佟湘玉轉身就走,狐裘毛穗子掃過陸九淵的書筒,帶起一陣香粉味——她今兒特意熏了玫瑰香。
"掌櫃的!"白展堂追了兩步,又停住腳。
他望著佟湘玉下樓時搖晃的銀簪,突然想起上個月她發著燒還給他熬薑湯,想起她總把最肥的醬牛肉埋在他飯底下。"我...我去哄哄她。"他抓了抓亂發,衝陸九淵擠擠眼,"陸先生幫著照看無雙?"
陸九淵點頭時,聽見樓梯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郭芙蓉舉著封火漆未乾的信衝上來,繡著捕快徽章的袖口還滴著雪水:"陸先生!
老白!
我爹讓人快馬送的信!"她拆開信箋掃了兩眼,臉色"刷"地白了,"北疆軍報說有流寇劫了糧草,我得連夜回京!"
秀才從樓下探出頭,算盤還掛在手腕上:"小郭你..."話沒說完就梗在喉嚨裡。
他望著郭芙蓉收拾包袱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搓著青布衫角——那是方才替佟湘玉算賬時沾的墨跡。
祝無雙悄悄退到牆角,望著這一幕,指尖輕輕摳進掌心。
陸九淵的目光掃過祝無雙。
這姑娘方才還哭成淚人,此刻卻垂著眸子替郭芙蓉遞包袱,手穩得像拿繡花針。
她抬眼時,眼尾還掛著淚,嘴角卻勾著點笑:"陸先生,我替您倒杯茶吧?"不等回答,就拎起桌上的錫壺,手腕翻轉間,琥珀色的茶汁精準落進杯中,連半滴都沒灑。
"謝了。"陸九淵接過茶盞,指腹觸到杯壁的溫度——竟比他平日喝的熱了三度。
祝無雙的指尖擦過他手背,極輕,像蝴蝶翅膀:"早聽說陸先生說的書比話本還精彩,改日能說段葵花派的故事麼?"她盯著他的眼睛,眼波流轉得太刻意,倒像是背熟了的戲文。
陸九淵垂眸抿茶,喉間泛起苦意。
他想起方才祝無雙說的四大長老,打麻將翻了火盆這種事,江湖上再落魄的門派也不至於如此——除非有人動了手腳。
係統麵板在他眼前閃過一行小字:"葵花派秘聞:未登記勢力消亡事件",紅色警告在"未登記"三個字上跳動。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
陸九淵望著祝無雙替秀才擦桌子的背影,她的手在碰到秀才的《論語》時頓了頓,指腹輕輕撫過"仁"字——那是葵花派弟子習字時的習慣,先描偏旁再寫主筆。
他摸了摸書筒裡的《江湖異聞錄》,裡麵夾著半張嵩山派密信的抄本,墨跡未乾。
"小郭,我送你出城。"秀才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破了的胡琴。
郭芙蓉的包袱"咚"地砸在地上,她轉身抱住秀才,發間的頭油味混著雪水的冷:"等我回來,咱們去看西湖的雪。"
祝無雙的手在桌角捏出個白印。
她望著相擁的兩人,又轉頭看向陸九淵,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陸九淵放下茶盞,杯底與木桌相碰,發出清脆的響——這是他給樓下守夜的小二暗號。
一更梆子響時,陸九淵回到自己房間。
燭火晃了晃,照見床頭擺著塊黑黢黢的鐵胚,正是前日書商送來的"精鋼劍胚"。
他伸手觸摸,涼意順著指尖竄進血脈,像極了那年在現代博物館摸到的古劍殘片。
係統提示在眼前浮現:"劍胚認主條件:以江湖氣養之",最後一個字剛跳完,鐵胚表麵突然泛起細密的紋路,像被風吹皺的水麵。
陸九淵抽了抽鼻子,聞到極淡的血腥味——不是來自劍胚,是窗外。
他推開窗,風雪卷著幾片碎紙撲進來,最上麵那張寫著"葵花"二字,墨跡未乾。
"看來這局,要動真章了。"他對著鐵胚笑了笑,指尖劃過紋路,"等你成劍那日,且看這江湖,誰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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