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望著謝卓顏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指腹摩挲著掌心裡的寒星佩,玉質尚溫,還帶著她方才運劍時的餘溫。
白展堂縮著脖子湊過來,呼出的白氣在兩人之間凝成白霧:“剛才那劍意……真像要捅破天似的。我在客棧二樓看,連房梁上的灰都震下來了。”
“她收得及時。”陸九淵垂眸,係統在丹田處微微發燙,方才那道劍意衝擊時,係統界麵閃過一行血字——「檢測到高品階武意,宿主需警惕破境危機」。
他捏緊玉佩,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轉頭正見謝卓顏的丫鬟抱著劍匣折返,鬢角的珠花顫了顫:“陸先生,我家姑娘說,方才比劍未儘興,想請教您對‘奪命十五劍’的見解。”
“奪命十五劍?”陸九淵挑眉,這是《三少爺的劍》裡燕十三的絕學,原書隻提到第十四劍,第十五劍是謝曉峰以命相搏才逼出的殺招。
他話音未落,街角突然轉出道青衫身影,正是去而複返的謝卓顏。
她方才被北風吹亂的鬢發已重新梳好,腰間寒星佩與陸九淵掌中的那枚遙相呼應:“陸先生見多識廣,可聽過燕十三的第十四劍?”
陸九淵心頭一跳。
係統突然發出蜂鳴,麵板上浮現出一行小字——「觸發關鍵劇情:劍道秘辛,宿主可選擇透露第十五劍信息,提升謝卓顏好感度+30,或隱瞞,觸發後續試探」。
他望著謝卓顏眼底跳動的光,那是劍客對更高境界的渴求,鬼使神差便道:“第十四劍是求死之劍,可第十五劍……”他頓了頓,“是斷生之劍。”
謝卓顏的指尖猛地攥緊腰間劍穗,金線在掌心勒出紅痕。
她瞳孔微縮,喉結動了動,聲音發顫:“你……你如何得知?”
“江湖傳言。”陸九淵將寒星佩收進懷裡,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好感度+30,當前謝卓顏好感度:75信任階段)」。
他注意到謝卓顏的劍匣在丫鬟懷裡輕輕震動,似是劍鳴,便又補了句:“明日卯時三刻,我在南門外等你。”
謝卓顏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時衣擺帶起一陣風,吹得街角的酒旗“嘩啦啦”響。
白展堂望著她的背影,搓了搓胳膊:“這姑娘方才還像塊冰,現在倒像塊燒紅的炭。秀才說劍修都瘋瘋癲癲的,我看是真的。”
陸九淵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三匹快馬從長街儘頭奔來,當先一人穿玄色飛魚服,腰間繡春刀晃出冷光——是東廠番子。
為首的番子在客棧前勒住馬,馬嘶聲驚得酒旗上的“同福”二字猛地一抖:“陸九淵!東廠督主曹公公有請!”
白展堂的手瞬間按上腰間的葵花點穴手,被陸九淵不動聲色地按住手腕。
他望著番子腰間的金牌,那是東廠“急令”的標記,便道:“帶路吧。”
一行人剛轉過街角,陸九淵便察覺不對。
尋常東廠傳訊不會出動三騎,更不會繞去護龍山莊方向。
他正欲開口,忽聞前方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護龍山莊的朱漆大門前,二十餘黑衣箭手張弓搭箭,為首者穿金絲繡蟒袍,正是東廠督主曹正淳。
他手持尚方寶劍,劍尖指著門內:“奉聖諭,搜查欽犯!”
門內傳來孫公公尖細的嗓音:“曹督主好大的膽子!咱家剛從禦書房出來,皇上口諭說護龍山莊清貴之地,不許驚擾!”話音未落,孫公公扶著門框現身,手裡舉著明黃緞子包裹的聖旨,在陽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
曹正淳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望著那道聖旨,喉結滾動兩下,突然露出諂媚笑意:“原來是孫公公,咱家不知聖諭已到,多有冒犯。”他揮了揮手,黑衣箭手們紛紛收弓,卻仍呈半包圍之勢。
陸九淵注意到曹正淳的手指在劍鞘上輕輕敲擊,一下,兩下,像在數什麼。
“陸先生?”孫公公瞥見陸九淵,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您怎麼在這兒?”
“被東廠請過來的。”陸九淵淡淡道。
曹正淳的目光掃過他,又迅速移開,仿佛根本沒看見。
孫公公咳了兩聲:“既如此,陸先生不妨隨咱家去禦書房,皇上正念叨著聽您說《天龍八部》新章呢。”
陸九淵跟著孫公公轉身時,眼角餘光瞥見曹正淳陰鷙的眼神。
那眼神像根淬毒的針,紮得後頸發疼。
禦書房內,檀香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