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推開通福客棧二樓的木窗時,係統提示音正像蜂群般在腦海裡嗡鳴。
腕間的係統碎片燙得驚人,他能清晰感覺到那些金色紋路正順著血管往心口鑽,像有活物在皮膚下啃噬。
"十連抽,開始。"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低語,話音未落,整間屋子突然被金光填滿。
武學殘頁如星雨墜落。
《風神腿》的羊皮卷擦過他眉骨時,他聞到了大漠的沙礫味;《天霜拳》的絹帛掃過手背,涼意直透骨髓;最後一張《傲寒六訣》的青銅簡牘"當啷"砸在案幾上,震得茶盞裡的殘茶濺出,在木頭上洇出個小水窪。
陸九淵指尖剛觸到《風神腿》的殘頁,便覺體內真氣突然翻湧。
原本滯澀的任督二脈像被利刃劃開,太祖長拳的剛猛、降龍十八掌的厚重,竟自動與風神腿的靈動纏作一團。
他踉蹌兩步扶住桌角,掌心的係統碎片突然灼痛,眼前閃過無數畫麵:聶風在暴雨中踢碎巨石,步驚雲徒手接下斷浪的火麟劍,那些原本隻存在於故事裡的招式,此刻正順著碎片往他經脈裡鑽。
"原來這就是融合。"他喘著氣直起腰,鏡中映出他發亮的眼睛——瞳孔裡流轉著青藍二色,像有風暴在其中盤旋。
窗外的槐葉被風卷起,他隨意抬手指了指,那片葉子竟"唰"地釘在對麵的磚牆上,葉尖沒入半寸。
樓下突然炸開喧嘩。"慕容修那小賊太狠了!
峨眉、雪山、天山、泰山四派,一夜之間全沒了!"酒客的嗓門震得窗紙直顫,"聽說峨眉掌門的劍被釘在城門上,劍鞘裡塞的是她的頭發!"
陸九淵扶著窗沿往下看。
大堂裡,白展堂攥著酒壺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佟湘玉的算盤"啪"地摔在桌上,珠子滾得滿地都是。
最醒目的是莫小貝——那丫頭猛地站起來,腰間的黃梨木劍匣撞得桌角"咚"響:"我去會會他!
當五嶽盟主是擺設嗎?"
"小貝!"佟湘玉撲過去按住她肩膀,"你才接任三個月,江湖上都傳你是靠陸先生才當上的,這時候硬上不是送命?"莫小貝咬著嘴唇,眼眶泛紅,手指把劍匣上的銅扣捏得泛白。
"陸先生!"
門被撞開的風卷著血腥氣灌進來。
陸九淵看清來者時瞳孔微縮——是恒山派的儀琳。
她素色道袍上沾著暗褐色血漬,發帶散了半邊,頸間的翡翠念珠還在晃,"慕容修明天就要攻恒山!
定閒師伯讓我來求您......求您救救恒山!"
大堂霎時安靜。
儀琳膝蓋一彎就要跪,陸九淵搶步上前托住她胳膊。
他能感覺到那細瘦胳膊在發抖,像被暴雨打濕的蘆葦:"起來說。
慕容修為何針對恒山?"
"他說......"儀琳吸了吸鼻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說五嶽劍派早該統一,恒山是最後一塊絆腳石。
定閒師伯說,若您肯幫,恒山願奉您為名譽掌門。"
陸九淵的目光掃過莫小貝。
那丫頭還攥著劍匣,指節發白,眼底卻燃著團火。
他又看了看儀琳衣襟上的血——顏色發暗,應該是三日前的傷,說明恒山派早就在準備求援,隻是拖到最後一刻才來。
"小貝。"他開口,莫小貝猛地抬頭,"帶著劍匣去恒山。"
"我?"莫小貝瞪圓眼睛,"我連慕容修的三招都接不住!"
"所以才要去。"陸九淵走到她麵前,伸手按住劍匣。
匣身的木紋裡嵌著細碎金砂,那是當年五嶽盟主的標記,"劍匣裡有左冷禪藏的《五嶽劍譜》殘卷,還有我昨夜融合的《天霜拳》口訣。
你若能在恒山撐過七日......"他頓了頓,笑意在眼角漾開,"便是真正的五嶽盟主。"
莫小貝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用力點頭。
她抓起劍匣轉身就走,發尾掃過儀琳的手背。
儀琳望著她的背影,又看向陸九淵:"陸先生您......"
"我還有事要處理。"陸九淵笑著搖頭,目光卻落在窗外的槐樹上。
方才他分明聽見,院外的青石板上有極輕的腳步聲,像貓爪踏過水麵——不是客棧的人。
他借口添茶走出大堂,月光把槐樹的影子拉得老長。
牆角的陰影裡,一片槐葉被踩碎,葉汁混著泥,在地上洇出個模糊的腳印。
陸九淵蹲下身,指尖蘸了蘸泥,放到鼻端——帶著股腥甜,像血。
"誰?"他突然暴喝一聲,身影如離弦之箭射向院外。
風卷起他的衣擺,卻隻撞落幾片槐葉。
遠處傳來夜梟的叫聲,空蕩蕩的巷子裡,隻有一盞燈籠在風裡搖晃,燈紙上隱約有"快活林"三個字。
陸九淵足尖點過青石板的瞬間,巷尾燈籠突然劇烈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