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走到門口,望著漫天風雪,耳邊回響起定閒師太臨終前的話。
他摸了摸懷裡的碎玉,又摸了摸腰間的說書醒木——那是他穿越時唯一帶來的東西,此刻正燙得驚人。
"血債,總得用血來償。"他對著風雪說。
話音未落,懷裡的碎玉突然發出輕響,裂開道細縫。
謝卓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冷卻帶著幾分篤定:"幽靈山莊留的線索太明顯了。"陸九淵轉身,看見她正盯著定閒師太腳邊的青銅牌,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他們...好像在等人去惡人穀。"
謝卓顏的指尖還停在那枚青銅牌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抬頭時,眼尾的淚痣被燭火映得發紅:"陸先生,您看這銅牌邊緣的刮痕。"她用指甲輕輕劃過"無常"二字的凹處,"是新的,像用匕首刻意磨出來的。"
陸九淵俯身細看,果然見銅牌內側有三道平行劃痕,深淺不一,像是某種暗號。
定閒師太臨終前咳出血玉的畫麵突然在他眼前閃回——那玉是恒山掌門信物,本該藏在密室暗格裡,如今卻碎在血泊裡。
他喉結動了動:"幽靈山莊為何要引我去惡人穀?"
"因為他們要借惡人穀的手,或者讓惡人穀背鍋。"謝卓顏從袖中摸出半片枯葉,正是方才從定閒師太心口黑繩上摘下的,"這蟲蛀痕跡是惡人穀獨有的竹心蟲,隻啃食穀內百年苦竹。
但..."她將枯葉對著燭火,葉背浮現出極細的金線,"金線繡的是嵩山派雲紋。"
陸九淵的後槽牙咬得發疼。
他想起三天前說書時,自己曾當眾揭穿左冷禪聯合幽靈山莊吞並五嶽劍派的陰謀。
原來左冷禪早有準備,故意用恒山、華山的血,把水攪向惡人穀,既轉移視線,又借他之手消耗惡人穀勢力。
"九淵!"白展堂從後堂跑出來,手裡攥著寧中則的帕子,"師母醒了,說襲擊的人裡有嵩山派弟子的口音。"
陸九淵突然抓起桌上的醒木,指節捏得青白。
那醒木本是溫潤的檀木,此刻卻燙得他掌心發紅——係統任務提示在他腦海炸響:【觸發隱藏任務:血債血償,前往惡人穀查明真相,獎勵:說書氣境+1】。
他盯著謝卓顏手中的枯葉,突然笑了:"左冷禪要我當槍,那我偏要把這杆槍捅進他心窩。"
一更梆子敲過,七俠鎮的雪停了。
陸九淵裹緊黑氅跨上青騅馬,謝卓顏塞給他個布包:"裡麵有易容粉和惡人穀地圖,軒轅三光這時候該在京城"四海賭坊"。"她頓了頓,又補了句,"他嗜賭如命,卻從不在惡人穀賭,因為穀主禁止——這是破綻。"
青騅馬的鐵蹄踏碎滿地銀霜,三天後,陸九淵站在了京城西市的"四海賭坊"前。
門楣上的琉璃燈映得他眼底泛紅,裡麵傳來砸桌聲:"狗日的莊家!
老子押大你開小,押小你又開大,當爺爺是冤大頭?"
掀開門簾的刹那,酒氣混著汗臭撲麵而來。
正中央的賭桌旁,個穿靛青短打的漢子正揪著莊家衣領,腰間掛著串銅骰子——正是"惡賭鬼"軒轅三光。
他左臉有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此刻因暴怒而扭曲,右手指節抵著莊家咽喉:"信不信爺爺把你手指頭剁了喂狗?"
"軒轅兄。"陸九淵的聲音像塊冷鐵砸進鬨局。
軒轅三光猛地轉頭,刀疤隨動作扯得發亮。
他盯著陸九淵腰間的醒木,突然鬆開莊家退後半步:"你是說書的陸九淵?"上回在揚州,他聽過這人說《天龍八部》,把喬峰的義薄雲天說得比真刀真槍還熱辣,連他這種惡人都聽得入神。
"正是。"陸九淵走到賭桌前,指尖敲了敲檀木台麵,"我來和你賭一場。"
軒轅三光眯起眼:"賭什麼?"
"你帶我進惡人穀,我贏了,你當引路人;我輸了,這醒木歸你。"陸九淵解下腰間的醒木放在桌上,檀木在燭火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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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三光的喉結動了動——這醒木他在書場見過,每次拍響都能讓千人屏息,說是江湖第一說書人的信物也不為過。
他抓起骰盅晃了三晃,力道大得骰子撞得盅壁哐哐響:"賭大小,三枚骰子,點數小者勝。"
"好。"陸九淵接過骰盅,手腕輕旋,骰子在盅裡轉出細碎的風響。
他想起係統提示裡的"說書氣境"——這氣境能讓他精準控製氣息,連骰子的落點都能影響幾分。
"開!"兩人同時掀開骰盅。
三枚骰子在綠呢桌布上骨碌碌停下。
陸九淵的是幺、幺、二,共四點;軒轅三光的是幺、二、一,也是四點;莊家偷瞄的那盅,竟也是幺、幺、二——三點。
賭坊裡突然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響。
軒轅三光的刀疤抖了三抖,猛地抓起陸九淵的醒木湊到鼻尖聞:"你使詐!
這木頭裡灌了鉛?"
"軒轅兄。"陸九淵伸手按住他手背,指腹壓在醒木上,"我若真想使詐,你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他的語氣輕得像在說書,"但我要的是個心甘情願的引路人——畢竟惡人穀裡,人心比骰子更難測。"
軒轅三光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盞茶時間,突然咧嘴笑了,刀疤扯出猙獰的弧度:"成!
明早寅時三刻,西城門老槐樹下見。"他把醒木拋回桌上,轉身時撞翻了酒壇,琥珀色的酒液在地上淌成小河,"不過先說好,惡人穀的規矩比賭坊還狠,你要是死了,可彆怪爺爺沒提醒。"
陸九淵撿起醒木,指腹擦過被軒轅三光捏出的汗漬。
窗外的更夫敲響五更鼓,他望著賭坊外的星子,想起謝卓顏說的嵩山雲紋,想起定閒師太掌心的碎玉,想起係統任務裡閃爍的金光。
"該上路了。"他低聲說。
醒木在掌心發燙,像塊燒紅的炭,燙得他想起喬峰醉後拍著他肩膀說的話:"九淵,江湖路遠,可彆讓熱血涼了。"
西城門的老槐樹在晨霧裡若隱若現。
陸九淵翻身上馬時,瞥見樹杈上掛著片枯葉——葉背的金線在霧中閃了閃,正是嵩山雲紋。
他握緊韁繩,青騅馬長嘶一聲,馬蹄濺起的泥點打在那片葉上,將雲紋染得模糊。
"走。"他對候在樹下的軒轅三光說。
兩人的身影融進晨霧,隻留下一串漸遠的馬蹄聲,朝著西北方的惡人穀,也朝著更深處的江湖,踏碎了黎明前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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