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的晨霧還未散儘,龍門客棧前的青石板已被擠得水泄不通。
陸九淵立在臨時搭起的木台後,竹板劍斜斜插在腳邊,劍鞘上的紅綢被風掀起一角,像團跳動的火。
"各位,"他指尖叩了叩驚堂木,聲音裹著鬆濤撞進人耳,"昨日說要講行者榜,今日便講個明白。"
場中霎時靜得能聽見簷角銅鈴輕響。
老刀客把褲腰提得老高,生怕再出昨日的糗;賣膏藥的壯漢把鐵膏藥往懷裡攏了攏,生怕擠丟了;穿書生服的少年攥著紙卷,指節發白——紙卷上歪歪扭扭抄著"靈犀一指"四個字,是他連夜寫的。
陸九淵掃過人群,係統提示的藍光在視網膜上閃爍:"檢測到"行者榜"認知度97,可公布最終排名。"他伸手揭開蒙在木架上的紅布,一張灑金榜紙在晨光裡展開。
"第十名,蜀中葵衫。"他聲音沉了些,"此人善使柳葉刀,去年臘月在岷江截了趟鏢,刀快得像水,三十七個護鏢的連刀鞘都沒摸全。"
人群裡炸開一聲抽氣。
賣刀的老頭踮腳望了眼榜紙,突然拍大腿:"怪不得我那把精鋼柳葉刀賣不出去!
合著人家用的是水做的刀!"
"第九名,滇南蠱師阿朵。"陸九淵指尖劃過榜紙,"養百毒蠱,能讓中蠱者看見三日前的自己——這不是幻術,是真能摸到影子裡的茶盞,喝到涼透的茶。"
戴鬥笠的獨行俠突然摸向腰間的酒葫蘆,手懸在半空又放下了。
他上個月在滇南喝過一碗茶,涼得蹊蹺,此刻後頸冒起冷汗。
"第五名,萬梅山莊孫秀青。"陸九淵話音未落,人群裡傳來細碎的議論。
穿繡花鞋的小娘子拽了拽同伴的衣袖:"就是那個總給西門劍神繡梅花帕子的?"同伴點頭:"我見過她,手比春風還軟和。"
"她的軟劍藏在帕子裡。"陸九淵敲了敲榜紙,"去年中秋,有毛賊夜闖萬梅山莊,她抱著剛滿月的孩子,用帕子抽斷了三根房梁。"
小娘子的繡花鞋尖輕輕點地,突然覺得自己帕子裡的香粉不香了。
"第四名,移花宮邀月宮主。"陸九淵的聲音突然低了半度,像寒潭裡浸過的劍,"明玉功大成,能在雪地裡站三天三夜,睫毛上結的冰棱能當銀針——紮人疼,紮心更疼。"
場中不知誰打了個寒顫。
老刀客的褲腰又鬆了,這次他顧不上提,隻盯著榜紙發怔:"那...那前三名?"
"第三名,白雲城主葉孤城。"陸九淵竹板劍突然輕鳴一聲,"天外飛仙,劍出無回。
上個月他在黃鶴樓試劍,劍氣掀翻了十二艘江船——船主找他賠錢,他說"我的劍,本就該掀翻該掀的東西"。"
賣船票的老漢突然捂住錢袋,眼神警惕地望向天空。
"第二名,"陸九淵頓了頓,目光掃過人群裡發亮的眼睛,"西門吹雪。"
木台下方突然安靜得詭異。
白展堂正踮腳收"龍門客棧"的幌子,手懸在半空忘了動;佟湘玉的算盤珠子"啪"地掉在櫃台裡,驚得她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他的劍,是雪做的。"陸九淵望著遠處山尖,像是看見萬梅山莊的梅林,"乾淨,冷,能化了所有臟東西。"
"那第一呢?"穿書生服的少年突然喊,紙卷上的"靈犀一指"被攥出了褶皺。
陸九淵低頭看了眼自己腰間的竹板劍,劍鞘上的紅綢被風卷得更急。
係統提示的藍光在他眼前跳動:"檢測到"天下第一"爭奪欲89,可觸發決戰節點。"
"第一嘛..."他突然笑了,指尖摩挲著劍鞘上的竹節,"得看八月十五的月亮。"
人群裡炸開的喧嘩幾乎掀翻木台。
老刀客的褲腰徹底掉了,他提著褲子喊:"啥意思?"賣膏藥的壯漢拍著胸脯:"陸先生要和西門劍神打?"小丫頭舉著糖葫蘆蹦跳:"我要去京城看!"
陸九淵望著沸騰的人群,聽見白展堂在喊:"客官裡邊請!
新到的"紫禁觀戰圖",買一送鹵蛋!"佟湘玉的算盤又響了,這次珠子蹦得比昨日還急——她剛讓人去京城訂了五十間上房。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他提高聲音,竹板劍在鞘中震得嗡嗡作響,"我和西門吹雪,分個高下。"
這句話像塊燒紅的鐵,"滋啦"一聲燙穿了晨霧。
戴鬥笠的獨行俠摸刀的手緊了緊,轉身往驛站跑——他要趕最早的馬去京城;賣船票的老漢把錢袋往懷裡塞了塞,也跟著跑——他要把船票改成去京城的;連那小丫頭都拽著她娘的衣角喊:"娘,我要糖葫蘆換看劍票!"
陸九淵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感覺有細碎的氣運值往身體裡鑽。
係統提示彈出一行小字:"江湖熱度+30,決戰期待值+50。"他摸了摸劍鞘,突然聽見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梅香——是從萬梅山莊方向來的。
兩天後,行者榜像長了翅膀,飛過黃河,越過高山,落在每個茶棚酒肆的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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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鹽商的小妾捏著榜單嗤笑:"什麼移花宮宮主,還沒我繡的並蒂蓮好看。"話沒說完,茶盞突然"哢"地裂了條縫——窗外掠過一道白影,帶起的風裡有股子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