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城北的雪比山梁上更凶,鵝毛大的雪片子砸在青石板上,轉眼就積了半尺厚。
陸九淵踩著雪往前,斬馬刀在雪地裡拖出條深痕——吳其榮留的血痕早被風雪吞了,可他記得那位置,就像記得六分半堂青銅令牌上的紋路。
“陸先生好興致,雪夜赴死。”
破廟簷角的積雪“嘩啦”砸下來,露出三十多條黑影。
為首的胖子裹著貂皮大氅,腰間懸著串人骨風鈴,正是歐陽大。
他身後站著個青麵老者,額間有道刀疤,正是九幽神君——傳聞此人練的是邪功,專吸活人精魄。
陸九淵停住腳,指尖輕輕敲了敲腰間醒木。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檢測到敵方人數37,歐陽大武力值78)、九幽神君武力值85),是否開啟‘說書破局’?”他沒應,目光掃過歐陽大腰間的人骨風鈴——和吳其榮離開時的響動一模一樣。
“給厲堂主收屍?”他笑了,“她的屍首還在山梁上凍著,你倒是急著下去陪她?”
歐陽大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揮著鬼頭刀就撲過來:“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給真真姐祭……”
刀風裹著腥氣劈到麵門,陸九淵不閃不避,斬馬刀斜斜一架。
“當”的一聲,鬼頭刀斷成兩截,歐陽大虎口崩裂,刀把子“當啷”掉在雪地裡。
他瞪圓了眼,這才看見陸九淵刀身上流轉的金光——方才那一下,分明是說書係統裡“刀劈華山”的招式。
“你……你練了《說唐》裡的刀法?”
陸九淵沒接話,刀鋒一轉挑開歐陽大的貂皮大氅。
寒光掠過喉頭的刹那,歐陽大突然哭了:“真真姐說你是個妙人,說你講的‘最狠的刀是人心’比她的玄鐵扇還利……我就是不服,憑什麼個說書的能攪得江湖翻湧?”
血沫混著雪花噴在陸九淵衣襟上。
他望著歐陽大逐漸渙散的眼,忽然想起厲真真死時的笑——原來他們都聽過他的說書,原來他們的恨與癡,都沾著他醒木敲出的墨香。
“係統提示:斬殺歐陽大,六分半堂仇恨值+200,聲望值+500。”
“老匹夫,還不滾?”他轉頭看向九幽神君,刀上的血珠濺在雪地上,“你那邪功吸不了活人氣,吸雪水倒是管飽。”
九幽神君的青臉抖了抖,突然倒退三步,袖中飛出三枚透骨釘。
陸九淵旋身避開,再抬頭時,破廟簷角隻剩一串晃動的銅鈴——那老東西早沒了影子。
雪停了。
陸九淵蹲下身,用雪擦淨刀麵,卻擦不掉衣襟上的血。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驚起幾群寒鴉。
他摸出懷裡的紅薯,已經硬得像塊石頭,可甜絲絲的味道還在舌尖打轉——那是阿紫塞給他的,說吃了暖肚腸。
“陸先生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