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霧裹著鬆鶴樓的青瓦,石桌上的《蓮花寶鑒》被霧水洇濕了邊角,泛開一片淡紅,像被揉皺的晚霞。
陸九淵坐在石凳上,指腹摩挲著那把飛刀的刀背,刀身的纏枝蓮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涼意順著指尖往骨頭裡鑽。
"係統,再念一遍獎勵說明。"他喉結動了動,聲音發啞。
係統的機械音在腦海裡響起,清晰得像敲在玉磬上:"小李飛刀,例不虛發——觸發條件:心中有義,刀下無欺。
刀勢與宿主當前心境、功力、信念強度正相關,宿主狀態越巔峰,刀勢越盛。
每刀使用後,宿主將陷入"刀魂空明"狀態,持續三息,期間經脈滯澀,內力難聚。"
陸九淵的手指猛地收緊,飛刀在掌心壓出一道白痕。
他想起上個月在少室山,左冷禪的"大嵩陽手"劈碎了三棵合抱粗的鬆樹,那等威勢,便是他拚儘全力接下三招也要吐血;更遑論傳聞中隱世的天人境高手,一掌能震碎半座山——可現在,他握著這三寸薄刃,竟有了與天人一搏的底氣?
"例不虛發..."他低笑一聲,聲音裡帶著點發顫的興奮,"就算對方是天人境,隻要我心中有義,這刀就能紮進他心口?"
"宿主需明確:"例不虛發"指刀勢鎖定目標後必中要害,但能否擊殺,仍取決於宿主自身狀態與目標防禦強度。"係統的聲音像一盆冷水,"若宿主此時麵對天人境高手,刀勢至多能破其護體罡氣,未必能取其性命。"
陸九淵的笑意慢慢收了。
他想起李尋歡與上官金虹對決時,那柄飛刀裡裝著的不僅是義,還有二十年的刀魂沉澱、十成十的內力灌注——自己如今不過行者境,就算心中有義,又能支撐幾分刀勢?
他突然站起來,石凳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霧色裡,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腰間的銀鈴和飛刀相撞,發出細碎的輕響。"假設我運起《蓮花寶鑒》第三層心法,將內力提至巔峰,再配合金絲甲的防禦..."他捏著飛刀比劃,刀光在霧裡劃出半道弧,"這時候出刀,能殺天人麼?"
"概率提升至七成。"係統頓了頓,"但使用後"刀魂空明"狀態持續時間將延長至五息。"
五息。
陸九淵的後背沁出冷汗。
五息足夠左冷禪的"嵩山十三式"連劈七招,足夠任何一個二流高手刺穿他的咽喉。
他想起上個月在客棧後院,白展堂曾拍著他肩膀說:"江湖裡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是暗箭——你倒下的瞬間,會有一百把刀捅過來。"
他突然鬆開手,飛刀"當"地掉在石桌上。
月光穿過霧靄,在刀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極了李壞磕頭時眼裡的光。
那孩子說要考探花,要做有義的人——可若自己用這刀護了義,卻護不住自己,誰來護那些信他的人?
"係統,"他突然坐下,手肘撐在石桌上,掌心抵著額頭,"有沒有辦法縮短"空明"時間?"
"宿主每提升一個大境界,"空明"時間縮短一息。"係統的回答不帶溫度,"另,刀勢與宿主信念強度相關——若宿主能將"義"念具象化,如為救一人、護一城,刀勢可額外增強兩成。"
陸九淵抬起頭,霧水順著發梢滴在臉上,涼絲絲的。
他望著腰間那朵歪歪扭扭的並蒂蓮,想起卓顏縫這朵花時,針腳歪歪扭扭紮在自己手背上,疼得她直吸冷氣,卻偏要笑著說:"這樣才特彆,彆人學不去。"
"原來這刀,要拿命去換義。"他輕聲說,手指撫過刀身,"可若連命都沒了,這義...又有誰記得?"
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青石板上敲出碎玉般的響。
鬆鶴樓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穿青衫的跑堂舉著燈籠探出頭,罵罵咧咧:"哪個不長眼的——"話沒說完便卡住了,隻聽見外麵有人粗著嗓子喊:"金風細雨樓的蘇樓主回京城了!
那白愁飛...白愁飛他——"
聲音被馬蹄聲卷走,散在霧裡。
陸九淵猛地站起來,腰間的銀鈴和飛刀撞出脆響。
他望著街道儘頭被霧遮了一半的燈籠,心跳突然快了幾分——蘇夢枕?
那可是能單槍匹馬挑了六分半堂的主兒,怎麼突然回京城了?
還有白愁飛...那是蘇夢枕最看重的兄弟吧?
霧越來越濃,連石桌上的飛刀都模糊了。
陸九淵摸出那把飛刀,刀身上他的倒影也跟著晃,像要融進霧裡。
他突然笑了,把飛刀彆回腰間,銀鈴在夜風裡叮當作響,混著遠處漸弱的馬蹄聲,像誰在敲一麵破了口的銅鑼。
"管他什麼蘇樓主白愁飛。"他對著霧裡的影子說,"至少現在...我有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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