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突然響起一聲冷笑。
黑衣劍客從柱子後轉出來，腰間鐵劍未佩劍穗，劍格刻著北鬥七星——是北邙山"摘星閣"的標記。
他盯著陸九淵的雅間，聲音像刮過瓦片的風："說書的，你說喬峰的掌風能碎山，我倒想試試，你的嘴能不能碎我的劍。"
李承恩的銀槍"錚"地離鞘半尺。
但陸九淵更快。
他扶著欄杆往下走，驚堂木在掌心轉得飛起，每一步都踩在樓板的脆響上："喬幫主的掌風是碎山，"他在樓梯中間站定，目光像刀割過劍客的喉結，"我的嘴，是要碎人心。"
劍客的手按上劍柄，腕上青筋暴起。
李承恩的銀槍卻橫在兩人中間，槍尖離劍客的鼻尖不過三寸："天策護局，閒雜人等退下。"
陸九淵忽然笑了。
他繞過銀槍，走到劍客麵前，驚堂木"啪"地拍在對方肩井穴上。
劍客疼得踉蹌，卻見陸九淵俯身拾起他腳邊的酒盞，盞中殘酒倒映著他發紅的眼："你要試我的嘴？"他將酒盞捏得粉碎，瓷片紮進掌心，血珠滴在劍客鞋尖，"等我說完這章《天策忠魂》——"他直起身子，血順著指縫往下淌，"你再試我的劍。"
滿座死寂。
李承恩的銀槍緩緩收回，槍尖上的血珠墜地，"叮咚"一聲。
傅君玥的手仍按在劍鞘上，卻忽然發現，陸九淵掌心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竟連成一條往城門去的細線。
黑衣劍客盯著那條血線，喉結動了動，終於將手從劍柄上移開。
但他轉身時，袖中滑出半枚青銅令牌——是左冷禪的"問罪令"。
陸九淵望著那枚令牌，忽然彎腰撿起地上的斷舌。
他將斷舌塞進黃峰留下的刀鞘，係在腰間，轉身對李承恩道："李將軍，我想去城外接星樓，再續一段《烽火夜》。"
李承恩的銀槍尖微微一顫。
他望著陸九淵腰間晃動的刀鞘，又望向城門方向——那裡的更夫正敲五更鼓，鼓聲裡混著馬蹄聲，像是有千軍萬馬，正往這邊奔來。
黑衣劍客突然退了一步。
他看著陸九淵染血的手掌，突然想起江湖傳聞：這說書人最會"借勢"，借江湖勢，借朝廷勢，借人心勢。
此刻他腰間的刀鞘晃得厲害，倒像是......
像是在催他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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