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落葉掠過窗欞,陸九淵忽然想起袁天罡當年留下的卦象:"說書人執筆,寫儘江湖生死劫"。
他低頭整理書案,將《三俠五義》壓在《長生訣》上,泛黃的書頁間,隱約露出半行字:"俠者,以命換命,以訣渡劫"。
李承恩的手指在邪帝舍利上反複摩挲了七次。
那枚鴿蛋大小的珠子在暮色裡泛著幽藍,像淬了千年寒潭的光,他掌心的老繭擦過表麵時,能清晰觸到細微的紋路——是龍鱗,天策府典籍裡記載過的上古凶獸鱗紋。
"這東西..."他喉結滾動,聲音比來時更啞,"真能讓我突破到先天?"
陸九淵靠在書案邊,看著對方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的手。
係統方才在他識海跳出新提示:【邪帝舍利與《長生訣》存在本源共鳴,交換完成度+80】。
他知道李承恩需要的不是肯定,是底氣,於是屈指輕叩舍利,珠子立刻泛起漣漪般的光暈,"天策府當年護著袁天罡推演星圖,可曾見過比這更純粹的天地元氣?"
李承恩猛地抬頭,眼中的疑慮被那團光暈灼得粉碎。
三年前在長安城頭,他親眼見過先天高手以掌風震碎十步外的箭簇——若他能到那境界,或許能帶著百人舊部殺穿突厥前鋒營。
他將舍利塞進懷中暗袋,係繩時手指發顫,係了三次才係緊。
"明晚子時,城南破廟。"陸九淵重複地址,目光掃過對方腰間那柄短刀的刀穗——褪色的紅繩上還沾著半片枯葉,是今早從西市槐樹上落的。
李承恩轉身時,鬥笠繩結蹭過書案,帶落半頁《三俠五義》。
他彎腰去撿,卻被陸九淵搶先一步按住手背。"留著吧。"陸九淵將殘頁塞進對方掌心,"說書人講過,俠者行路,總得帶點故事壓秤。"
李承恩的指腹擦過殘頁上"單掌破敵"四個字,突然想起昨日在西市聽說書時,陸九淵講到"俠之大者"時眼裡的光。
他喉頭一熱,衝陸九淵抱了抱拳,轉身下樓的腳步比來時快了三分。
木梯吱呀聲漸遠,樓下傳來阿福的驚呼:"客官!
您的鬥笠繩沒係緊——"話音被關門聲截斷。
陸九淵望著窗外出神,直到傅君玥端著蜜棗上來時,才驚覺茶盞裡的茉莉香片早涼透了。"卓顏在偏廳等你。"傅君玥遞過蜜棗,目光掃過書案上的《長生訣》,"她下午就察覺你心緒不寧,說要陪你翻舊話本。"
陸九淵將《長生訣》攏進袖中,經過偏廳時,正見謝卓顏倚在軟榻上翻《白眉大俠》。
燭火映得她眼尾的淚痣發亮,像落在宣紙上的一滴墨。"今天收了本好東西。"他在她身旁坐下,將秘籍輕輕攤開,"袁天罡的《長生訣》,你選一幅圖。"
謝卓顏的指尖停在第三幅圖前。
那圖上畫著個女子盤坐,周身環繞十二道金紋,與她頸間家傳的鎖麟囊紋路有七分相似。"為什麼是我?"她抬頭,眼底有疑惑,更多是信任——三年前陸九淵剛穿越時,就是她在暴雨裡遞來半塊烤紅薯,說"說書人也得吃飯"。
"因為你上個月說,想和我一起看終南山的雪。"陸九淵握住她的手,掌心貼著她腕間跳動的脈門,"這圖能幫你散功重練,破了後天境的瓶頸。"
謝卓顏的睫毛顫了顫。
她知道散功意味著要承受經脈寸斷之苦,可當目光掃過《長生訣》上"破而後立"四個字時,忽然想起陸九淵常說的話:"故事最精彩的地方,從來不是順風順水。"她深吸一口氣,指尖按在圖上,"開始吧。"
燭火在子時三刻突然爆了個燈花。
謝卓顏的額角沁出冷汗,原本平穩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春溪撞碎在冰棱上。
陸九淵握著她的手,能清晰感覺到她經脈裡的真氣正被《長生訣》的紋路牽引著,如亂麻般拆解重組。
她的指甲掐進他手背,卻始終沒哼一聲——像極了那年她守著客棧,被地痞砸了招牌也沒掉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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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當最後一縷亂氣歸位時,陸九淵輕聲說。
謝卓顏猛地睜眼,眼底的清光幾乎要刺破夜色。
她試著運了半成功力,窗台上的蜜棗罐突然"嗡"地一聲,蓋子被震得跳起來三寸高。"先天境..."她聲音發顫,轉頭看向陸九淵時,眼裡有淚在打轉,"原來突破時,真的能聽見風裡的蟲鳴。"
陸九淵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指尖還沾著蜜棗的甜。
他望著《長生訣》上未動的前七幅圖,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係統在識海震動:【宿主與《長生訣》契合度92,建議立即嘗試】。
他將謝卓顏的手放進錦被裡,"你歇著,我去去就來。"
偏廳隔壁的小書房裡,陸九淵點燃三盞油燈,將《長生訣》平鋪在檀木案上。
第一幅圖的紋路在燈光下流動,像活了過來。
他按照圖上的姿勢盤坐,剛運轉第一個周天,便覺有熱流從丹田升起,順著任督二脈遊走——這熱流不似尋常真氣般灼人,倒像春雪初融的溪水,溫柔地衝刷著他早已穩固的經脈。
第二幅圖,熱流彙入八脈;第三幅,竟在氣海凝成小漩渦;到第七幅時,他分明聽見腦海裡"哢"的一聲輕響,仿佛有層看不見的屏障被撞破。
陸九淵睜開眼,發現案頭的油燈火焰在他視線裡清晰得可怕——連燈芯上的炭粒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試著感知窗外的醉仙居,連阿福在樓下打哈欠的聲音,都像直接撞進了耳膜。
"原來天人境之上..."他低語,指尖撫過《長生訣》最後一幅未開的圖,"還有這樣的天地。"
更漏敲過五下時,李承恩正策馬狂奔在去長安的官道上。
他懷裡的邪帝舍利發燙,燙得胸口發疼,卻讓他想起楊寧府主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虎符——同樣的溫度,同樣的重量,同樣承載著三十萬百姓的命。
馬蹄聲驚起一群寒鴉,他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咬了咬牙,雙腿夾緊馬腹。
長安城的城牆,該看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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