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驚雷炸碎晨霧時,武曌指尖的紫芒已漲大如磨盤。
星圖在光團裡瘋狂流轉,竟與袁天罡北鬥燈陣的金光絞成螺旋,每一次碰撞都震得觀星台的青石板簌簌落塵。
"道爺的天罡陣要撐不住了!"白展堂端著的茶壺"當啷"掉在桌上,濺濕了陸九淵半片衣袖。
他盯著台下——原本列成七星的道士們已東倒西歪,最外圍的兩個年輕道士嘴角溢出黑血,顯然被餘波震傷了內腑。
陸九淵卻沒看茶漬。
他的目光黏在武曌的鳳冠上——那串明珠方才還映著日光,此刻竟泛出幽藍,像是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抽走了光澤。
三弦擱在膝頭,共鳴箱裡傳來細微的震顫,那是係統在示警:「檢測到天地氣數異常流動,宿主需注意規避因果。」
"陸兄弟。"
一道帶著沙礫感的男聲從左側傳來。
陸九淵轉頭,見寇仲正攥著酒葫蘆,喉結滾動著咽下半句話。
這位少帥軍的舊主向來意氣風發,此刻眉間卻擰成了結:"你說她上月才破的天人境?"他抬下巴指了指戰場,"我當年在巴蜀跟寧道奇交手,突破時雷劫劈了三日三夜,哪像她...倒像是天地之氣自己往她懷裡鑽。"
徐子陵不知何時站到了寇仲身側。
他素白的廣袖被風卷起,露出腕間那串檀木佛珠,每粒珠子都在微微發燙:"或許是道心種魔..."
話音未落,茶棚裡響起抽氣聲。
佟湘玉正給鄰桌添茶,銅壺"哐當"砸在木桌上;白展堂的手懸在半空,指尖還沾著桂花糕的糖霜,整個人像被點了穴。
就連遠處觀星台最高處的李忘生都側過了頭,太初劍的寒芒晃得人睜不開眼——道心種魔大法,那是邪帝向雨田創的禁忌功法,當年石之軒憑此攪得江湖血雨腥風,連慈航靜齋都折了兩位仙子。
"不可能。"陸九淵按住三弦,震顫的琴音戛然而止。
他想起昨夜在邪帝墓裡翻到的殘卷,想起係統提示裡"邪帝傳人"的身份認證——邪帝舍利還在他腰間的錦囊裡,溫熱的觸感透過粗布傳來,"我沒給過她舍利。"
可話出口時,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三天前上官婉兒來聽書的場景突然浮現在眼前:那女子穿著月白宮裝,鬢邊斜插的木簪上還沾著墨跡,說要"替陛下討一段《金鑾殿》的話本"。
再之後,掖庭宮的小太監來報,說上官女官晨起去禦花園,至今未歸。
"但有人替她找了彆的路。"陸九淵望著戰場,聲音輕得像歎息。
半空中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袁天罡的北鬥燈陣終於撐不住了,七盞本命燈同時爆成金粉,最中央那盞"天樞"燈的燈芯"咻"地射向武曌,卻在離她三尺處被紫芒絞成齏粉。
老國師踉蹌兩步,道袍被氣勁撕成碎片,露出胸前猙獰的傷疤——那是當年與李淳風推演《推背圖》時被反噬的痕跡。
"武曌!
你敢!"袁天罡的聲音帶著破音,他伸手去抓腰間的龜甲,卻摸了個空。
陸九淵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武曌的玄甲衛已圍到了星象閣門口,於睿正被兩個女兵架著,她發間的銀簪閃著幽光,顯然在暗中施術抵抗。
而戰場中心的武曌,此刻正仰起頭。
鳳袍下的身形本就高挑,此時竟又拔高了三寸,衣擺翻卷如黑色的雲,將她托向半空。
她伸出雙手,掌心的紫芒突然化作千萬道細流,鑽入四周的雲層——方才還隻是聚集的雷雲,此刻竟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處隱隱露出星漢的微光。
"這是...引星之力?"徐子陵的佛珠"啪"地崩斷,檀木珠子滾了一地。
寇仲的酒葫蘆"當啷"落地,酒液濺在青石板上,騰起陣陣白霧——那是被餘溫蒸發了。
茶棚裡的看客早沒了聲息。
白展堂癱在椅子上,後背的汗浸透了月白短打;佟湘玉攥著帕子,指節發白;就連向來沉穩的李忘生都握緊了太初劍,劍鞘在他掌心壓出紅印。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半空中的女帝身上,看著她的紫芒越來越盛,看著袁天罡的道袍被撕得隻剩布條,看著雷雲漩渦越轉越快,像要把整座觀星台都吸進去。
"她還藏著..."陸九淵的三弦突然發出尖嘯,共鳴箱上"局"字的血痕滲出一絲暗紅。
他望著武曌背後若隱若現的虛影——那是個穿著玄色龍袍的身影,眉眼與武曌有七分相似,手中握著的玉笏上,"曌"字正泛著妖異的光,"底牌。"
"轟——"
又一聲驚雷炸響。
這一次,雷聲裡混著金屬撕裂的尖嘯。
陸九淵猛地轉頭,望向觀星台西側的山道。
晨霧被氣勁撕開一道縫隙,露出個扛著長槍的身影。
那人穿著染血的玄甲,肩甲上"李"字旗被風卷得獵獵作響,槍頭的紅纓像團跳動的火——是李承恩。
他的焚海槍尖正對著天空,槍身上流轉的金光,竟比武曌的紫芒還要刺眼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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