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承古齋_深淵血裔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章 承古齋(1 / 1)

深藏老城青石巷,梧桐掩映隔塵囂。烏木招牌“承古齋”沉穩厚重,榆木門吱呀開啟時光。

店內光線柔和,宮燈暖黃。木香、墨香、檀香交織,隱透一絲金屬清冽。博古架分隔空間,瓷器溫潤、玉器生輝、書畫懸壁,真偽難辨訴滄桑。深處紫檀櫃中,一尊布滿詭異銅綠、幽光微閃的青銅爵靜臥,乃非賣之秘。

靛藍旗袍女店員輕拭古物。櫃台後,長衫馬褂的老板儒雅專注,鹿皮擦拭白玉扳指,眼神深邃如古井。

承古齋內,靜默被打破。一尊古老地動儀突現異動,低沉轟鳴,微微震顫。麵朝血肉城堡方向的龍口,一顆銅珠轟然墜落,撞擊聲清脆刺耳!

空氣中檀香依舊,卻壓不住冰冷的恐懼。秦古董店老板秦硯之)的左袖空蕩蕩地垂著,袖口處用一枚古樸的銀扣彆住。他僅存的右手正下意識地摩挲著袖扣,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年輕的女店員蘇芷)站在他對麵,臉色蒼白如紙,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承古齋深處,地動儀嗡鳴未止。秦硯之空蕩的左袖無風自動般輕顫了一下,仿佛舊傷在呼應新的警報。蘇芷臉色慘白,目光在地動儀墜落的珠子和店長斷臂處驚恐遊移。

蘇芷聲音帶著哭腔,幾乎語無倫次:“店長!珠子…掉下來了!和檔案裡…二十年前記載的一樣!是那個東西複活了嗎?!”她對二十年前的怪物隻有冰冷的文字和圖片記憶,但足以讓她魂飛魄散。

秦硯之沒有立刻看她,獨眼死死盯著地動儀麵朝城堡的方向,仿佛陷入了某種可怖的回憶。他僅存的右手下意識地、狠狠地按在了左肩斷臂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節凸起。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金屬:“像…又不像。”這三個字仿佛耗儘了力氣,帶著無儘的疲憊和更深的寒意。

蘇芷被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弄懵了,急切地:“像?不像?店長,您是說…”

秦硯之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那回憶帶來的窒息感壓下去,他轉過頭,獨眼中燃燒著一種蘇芷從未見過的、混合著痛苦、憎恨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悸:“二十年前那個…像一頭被強行縫合、充滿怨毒的屍山!它啃食血肉,撕裂大地,留下的是…純粹的毀滅和腥臭的廢墟。”他空袖管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而現在這個…它在‘吃’地脈!它像…像一個在母體裡瘋狂汲取養分的…胚胎!一個被精心‘培育’的胚胎!安靜,貪婪,效率更高!它散發出的不是當年那種暴戾的惡臭,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生長韻律的…‘饑餓’!”他用僅存的手指向地動儀,“你看這震動,不是狂暴的掙紮,是…心跳!它在變強,以一種更可怕的方式!”

蘇芷如遭雷擊,渾身冰冷。檔案裡描述的二十年前的怪物已是人間地獄,而店長口中這個“胚胎”般的、更高效更冰冷的存在,讓她感到了另一種維度的恐懼:“胚胎…培育?誰…誰能培育這種東西?!屏障…連當年的怪物都能夠殺死,為什麼…”

秦硯之發出一聲苦澀至極的冷笑,打斷了蘇芷的疑問:“殺死?當年的屏障,是用無數人命和…像我這樣的殘軀,硬生生‘填’出來的!才勉強把那頭縫合怪拖垮、打散、‘封’住!”他重重拍了一下斷臂處,發出沉悶的聲響,“對付一個隻知道破壞的瘋子,和對付一個懂得‘進食’和‘成長’的…種子,能一樣嗎?現在的屏障在它麵前,就像一張紙!它不是在撞,是在‘吸’!吸乾那些可憐的靈魂,吸乾地脈的力量!屏障沒破,是因為它還沒‘吃飽’,沒到破殼的時候!”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絕望的洞悉,“下次!等它‘心跳’再強一分,就是它破殼而出,化身比二十年前那頭縫合怪恐怖十倍的存在之時!”

蘇芷最後的心理防線幾乎崩潰,眼淚終於滾落:“組織…組織一定有辦法!他們知道這東西更危險了!他們不會放棄…”

秦硯之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像淬了寒冰的刀鋒:“放棄?不,蘇芷你錯了。在他們眼裡,玉城可能連被‘放棄’的價值都沒有。”他逼近一步,獨眼逼視著蘇芷,“一個需要投入巨大資源、甚至可能再次引發當年級彆慘烈犧牲才能‘可能’控製住的、未知的‘胚胎’?和一個可以‘止損’、任其自生自滅的‘小城’?他們的‘理性’,隻會選擇後者。我們…是被劃掉的預算。”

蘇芷徹底絕望,身體搖搖欲墜:“那我們…我們…”

秦硯之猛地挺直身體,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憊瞬間被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取代,空袖管仿佛也帶上了凜冽的殺意:“去!把外麵還能喘氣的‘釘子’都給我叫進來!立刻!然後…”他霍然轉身,目光如電,射向店鋪深處那扇被厚重帷幕遮擋、仿佛通往深淵的側門,聲音低沉而決絕,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和…不易察覺的顫抖,“…去敲‘她’的門。告訴她…”秦硯之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獨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痛苦,仿佛即將揭開一個血淋淋的瘡疤,“…就說,‘容器’裡的‘種子’…發芽了。比‘母體’當年…更邪性!她的‘清淨債’…該連本帶利還了!我秦硯之,用這條命,再加二十年前的‘利息’…請她‘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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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最後一個字落下,仿佛抽乾了秦硯之全身的力氣,他高大的身軀微微晃了一下,僅存的右手撐住了旁邊的博古架,發出沉悶的聲響。獨眼中那決絕的火焰未熄,卻蒙上了一層深重的疲憊。空蕩的左袖無力地垂著,無聲訴說著即將付出的、可能遠超一條手臂的代價。

蘇芷被那沉重的“清場”二字和店長瞬間的虛弱震得心頭發麻。她看著秦硯之撐著博古架、微微佝僂的背影,那空袖管此刻顯得如此刺眼和悲愴。二十年前的“母體”,如今的“種子”,還有那諱莫如深的“她”和“清淨債”…巨大的信息量和撲麵而來的末日感幾乎將她淹沒。但秦硯之最後那句用命付“利息”的嘶吼,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腦海裡。

沒有時間恐懼了!

蘇芷用力咬住下唇,直至嘗到更濃鬱的血腥味,劇烈的刺痛讓她瞬間從混沌中驚醒。店長在用他的一切做賭注,而她,是這絕望棋局上唯一能動的棋子!

她猛地轉身,動作快得像一道靛藍色的風,衝向店門。厚重的榆木門被她拉開一道縫隙,老城午後微暖的光線和市井的嘈雜聲浪瞬間湧入這被死亡陰影籠罩的古董店,形成刺眼的對比。

她沒有完全出去,而是背靠著門扉內側,將自己藏匿在門後的陰影裡。她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但顫抖的手指卻異常穩定地探入懷中。指尖觸碰到那熟悉的、微涼的紙張紋理——正是那隻精巧的、疊得整整齊齊的素白紙鳶。

她將紙鳶捧出,薄如蟬翼的紙張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自帶微光。接著,她像進行某種神聖又危險的儀式般,從貼身的內袋裡抽出一支筆。

這不是普通的筆。筆杆是古青色的玉石打磨而成,觸手溫潤沁涼,表麵布滿天然形成的、如同星圖般的玄奧紋理。筆鋒並非毫毛,而是一小截半透明的、閃爍著幽藍星芒的奇異晶石,銳利如針尖。

蘇芷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眼神變得無比專注。她右手拇指和食指穩穩捏住玉筆杆,將筆尖上那點幽藍星芒,極其輕柔又無比精準地點在了紙鳶頭部一個肉眼幾乎無法辨識的符文節點上。

嗡——

一聲極其細微、卻仿佛能穿透靈魂的清鳴從紙鳶內部響起!

刹那間,那隻素白的紙鳶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通體爆發出柔和的、卻異常堅韌的青色光暈!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力量,將她因恐懼而蒼白的臉映照得一片肅穆。紙鳶在她掌心劇烈地顫動起來,薄薄的翅膀奮力想要張開,仿佛一頭被禁錮已久的青鳥,迫不及待要衝向雲霄!

蘇芷不再猶豫,眼神一凜,托著紙鳶的手掌猛地向上一揚!

“去!”一聲低叱,帶著決絕的信念。

那青光大盛的紙鳶應聲而起!它掙脫了地心引力和凡塵的桎梏,如同一道逆飛的青色流星,帶著輕微的破空聲,瞬間穿過門縫,射入青石巷斑駁的光影之中!

它在巷子上空靈巧地盤旋一周,青光照亮了古老的梧桐枝葉,也映照出蘇小小在門縫後仰望的、充滿憂慮與期盼的臉龐。下一秒,異變陡生!

隻見那青色的光團在空中驟然分裂!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幾十隻一模一樣的、散發著微弱青芒的小紙鳶如同被驚散的星群,在眨眼間成型!它們不再聚集,而是帶著某種玄奧的軌跡,無聲無息地四散疾射而去!

有的貼地疾飛,如同青色的遊魚,瞬間消失在巷子儘頭;有的靈巧地鑽入臨街店鋪敞開的窗戶縫隙,隱沒在人群之中;有的直衝雲霄,在極高的地方才調整方向,如同青色的雨燕,射向城市的不同角落;更有的,詭異地穿透了厚重的磚牆,仿佛那實體是虛幻的泡影,消失無蹤…

僅僅一個呼吸間,那幾十點青芒便徹底消失在青石巷、以及更廣闊的城市天穹背景之下。巷子裡依舊人來人往,梧桐葉依舊沙沙作響,仿佛剛才那奇幻而迅疾的一幕從未發生。

蘇芷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那裡還殘留著紙鳶騰空時帶來的微弱氣流和玉石筆杆的冰涼觸感。巨大的疲憊感和更深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來。紙鳶已出,如同將最後的希望之火撒向了未知的黑暗。她不知道這些承載著絕望信息的青鳥能否喚來援兵,更不知道店長即將叩響的那扇門後,等待他們的會是救贖,還是…另一個深淵。

她緊緊抱住雙膝,將臉埋入臂彎,肩膀微微聳動。承古齋內,地動儀的嗡鳴聲似乎更加低沉了,如同為這座城池敲響的…倒數計時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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