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三道殘餘的本源能量——浩然正氣之金、墨家秩序之黑、陰陽生機之綠——如同跗骨之蛆,順著龍息造成的焦黑傷口,狠狠鑽入韓斌幾乎被烤焦的軀殼深處時!
嗡——!
整個血肉城堡的核心大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驟然蕩漾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混合著金、黑、綠三色的法則漣漪!
漣漪所過之處,腐朽與汙穢如同遭遇了天敵,發出無聲的尖嘯,飛速退卻、湮滅!
地麵覆蓋著濕滑粘稠苔蘚和暗紅汙跡的地板,瞬間被一種溫潤如玉、流轉著淡金色微光的奇異石材取代。石材表麵並非光滑,而是天然形成無數微小的、如同古老竹簡般排列的紋路,散發著莊重而堅韌的浩然氣息。孟子?浩然石)
牆壁剝落牆皮下搏動的暗紅肉質和血管狀藤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種截然不同卻又詭異融合的材質:
下半部分由冰冷、光滑、泛著金屬啞光的墨黑色材質構成,表麵布滿了精密咬合、如同活體齒輪般緩緩運轉的幾何浮雕紋路。這些紋路並非死物,它們遵循著某種冰冷的邏輯,不斷進行著細微的調整與重組,散發著絕對的秩序與守護之力墨子·機關玄壁)。
上半部分則是充滿了生命律動的翠綠色木質結構!但這木質並非凡物,它如同活著的翡翠,表麵天然生長著繁複玄奧、如同符咒般的天然木紋。無數細小的、散發著柔和綠光的嫩芽從木質中探出,微微搖曳,吞吐著精純的木行生機,卻又被下半部分冰冷的墨黑紋路所約束,形成一種生機與秩序並存的奇異平衡鄒子·青符靈木)。
穹頂原本低矮、布滿黴斑和垂落黑絲的穹頂,被強行拔高、拓展。穹頂的材質亦是融合體——主體是流轉著淡金色光暈的玉石,上麵鑲嵌著由墨黑色金屬絲線勾勒、內部填充著翠綠生機能量的巨大星圖與卦象圖案。星圖緩緩運轉,卦象明滅不定,仿佛在推演著天機變化與自然生克的至理三源共鑄·萬象天演頂)。
照明那盞生滿銅綠的幽綠壁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懸浮在半空中的三色光源——由浩然正氣凝聚的淡金色光球、墨黑秩序之力構成的冰冷幾何光棱、以及翠綠生機幻化的藤蔓纏繞的光團。它們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將整個大廳映照得既莊嚴肅穆,又精密冰冷,還帶著一絲勃勃生機,形成一種奇異而穩定的光環境。
整個大廳,在瞬息之間,被強行改造成了一個融合了孟子浩然正氣、墨子機關秩序、鄒衍陰陽生機三種道統特征的奇異空間!腐朽、扭曲、汙穢被徹底驅逐,隻剩下精純、強大、卻又帶著無上威嚴的道之法則!
然而,這種“淨化”與“重塑”,僅局限於韓斌所在的這個核心大廳!大廳之外,通往二樓的那幽暗走廊入口,依舊被濃鬱的、翻滾的腐朽與黑暗所籠罩!那些褻瀆的門扉、邪異的畫像,在門後的陰影中若隱若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惡意,與大廳內的“道化”景象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割裂與對峙!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限,將這片被強行“道化”的淨土,與外麵無垠的深淵噩夢隔離開來。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韓斌,此刻正蜷縮在融合了浩然石、機關玄壁與青符靈木的牆角下。他渾身焦黑,如同被雷劈過,散發著皮肉焦糊的氣味。新生的銅皮早已碳化碎裂,露出下麵同樣被灼傷的肌肉和隱隱泛著暗紅光澤的骨骼鋼骨境雛形被重創)。那三道鑽入他體內的本源能量,並未因改造了大廳而停歇,反而如同三條狂暴的怒龍,在他殘破的經絡和幾乎被烤熟的五臟六腑中瘋狂衝撞、撕扯!
淡金色的浩然正氣試圖強行“教化”他混亂的氣血,將其納入中正平和的運行軌跡,卻與他體內根深蒂固的暴烈本能和深淵氣息激烈衝突,每一次“梳理”都帶來經脈寸斷般的劇痛!
墨黑色的秩序之力如同冰冷的刻刀,試圖在他混亂的肉身上銘刻下絕對規則的烙印,將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強行納入“合理”的結構!這過程如同千刀萬剮,帶來非人的折磨!
翠綠色的木行生機則最為“霸道”,它瘋狂地催生著被灼傷的組織,試圖修複這具殘軀。新生的肉芽帶著翠綠的光澤,卻以遠超正常的速度生長、扭曲,甚至在他焦黑的傷口處長出細小的、帶著尖刺的翠綠嫩芽!生機變成了失控的增殖,帶來另一種恐怖的畸變之痛!
“呃…啊…嗬嗬…”韓斌連慘叫都發不出完整的音節,隻有喉嚨裡擠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身體內部如同變成了三股本源力量與深淵之種殘留力量的慘烈戰場!每一次能量碰撞,都讓他痛不欲生,意識在崩潰的邊緣反複沉浮。
但幸運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盤踞在他意識深處、烙印在眼眶裡的兩團嫣紅光斑,以及背後那枚暫時沉寂卻更加深邃的血色印記的力量,卻在不斷削弱,它們看著這三股在他體內肆虐、互相消耗的精純本源力量卻無法阻止,它們漸漸變得瘋狂,漸漸變得顛狂,展開更加猛烈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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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被強行“道化”的明亮大廳,成了他痛苦煉獄的囚籠。外麵無邊的腐朽黑暗,似乎也正透過那無形的界限,投來冰冷而嘲弄的注視。
劇痛如同退潮般從四肢百骸抽離,韓斌猛地從硬板床上彈坐起來!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碎胸骨,粗重的喘息在狹小的陋室裡如同破舊的風箱。他幾乎是本能地、帶著劫後餘生的恐懼,雙手顫抖著撕開汗濕的背心,低頭瘋狂檢查自己的身體——
皮膚完好!古銅色的光澤內斂深沉,如同被千錘百煉過的精銅,在昏暗的光線下流淌著金屬般的質感。昨夜夢境中被龍息灼燒的焦黑、碳化、皮開肉綻的恐怖景象…仿佛隻是一場過於逼真的噩夢。他用力捏了捏手臂,觸感堅實而充滿韌性,銅皮境圓滿的強韌感真實無比。又活動了一下筋骨,不僅沒有斷裂的劇痛,反而覺得骨骼更加堅硬致密,氣血奔湧間帶著沛然莫禦的力量感,遠超之前!
“呼…”韓斌長長地、顫抖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冷汗這才後知後覺地浸透了他的鬢角。活下來了…又一次從那該死的噩夢裡活下來了!
然而,當他試圖起身下床時,異樣的感覺瞬間攫住了他。
舉手投足,道韻自顯!他僅僅是隨意地抬手去掀開薄被,手臂劃過的軌跡周圍,空氣便產生了微不可察的漣漪——左側空間似乎被無形的浩然正氣撫平,帶著一種中正平和、不可褻瀆的威嚴;右側則仿佛有冰冷的、無形的齒輪在咬合運轉,帶來一絲邏輯與秩序的凝滯感;而動作的儘頭,又似乎有點點充滿生機的翠綠微光一閃而逝!
足踏地麵,異象微生!當他赤腳踩上冰冷的地板,落腳處那布滿灰塵的地麵,竟無聲地浮現出極其微弱、轉瞬即逝的複合紋路——一部分是如同竹簡般排列的淡金紋路孟子),一部分是精密咬合的墨黑幾何圖形墨子),還有一部分則是扭曲纏繞、充滿生命律動的翠綠藤蔓虛影鄒子)!
這三種截然不同的“道”之氣息,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血肉、筋骨、乃至每一次呼吸和動作的本能之中!它們並未融合,反而如同三條色彩斑斕卻互不相容的毒蛇,盤踞在他體內,隨著他的動作而各自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韓斌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們的存在,感受到它們彼此間的排斥與衝突,卻又無可奈何。他就像一個人形載體,強行容納了三種互不相讓的法則本源,根本談不上踏上了哪一條清晰的道路,更像是在三條路的交叉口被強行打上了混亂的烙印!
“這…到底算什麼?”韓斌看著自己毫無異狀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混亂而強大的道韻流轉,眉頭緊鎖,困惑與一絲不安在心底滋生。這種力量感是真實的,遠超銅皮境圓滿,但它的混亂和不可控,也讓他感到深深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