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都像開盲盒一樣,沒想到綱子開葷,開出來個邪祟,現在咋整?”吳德的聲音在下水道潮濕、粘膩的空氣中回蕩,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慌,尾音甚至有些發顫。能咋整?”韓裔的聲音比他更冷,也更硬,像一塊砸在鐵板上的冰。他強行壓下心頭因李綱被抓走而翻湧的焦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理智迅速壓過情緒。“趕緊先回創研七組把武器拿上,召集人手!我他媽有種預感,這鬼地方絕對不止這一個玩意兒!下水道這麼大,天知道藏著多少這種鬼東西!”
吳德聞言,立刻壓下心頭的慌亂,深吸一口帶著濃重鐵鏽和腐臭味的空氣,用力點點頭。他動作麻利地彎腰,一把扛起地上那個穿著白大褂、昏迷不醒的科研人員。那人麵色慘白,呼吸微弱,身上沾滿了下水道的汙穢。兩人不再猶豫,迅速找到最近的維修井口,韓裔率先推開沉重的井蓋,一股相對清新的夜風湧入,但很快又被下水道的惡臭淹沒。他們協力將昏迷的科研人員先推上去,然後自己也狼狽地爬出這令人窒息的地下世界。
回到地麵,魔都的霓虹在遠處閃爍,夜空被城市的光汙染映成一種渾濁的暗紅色。那輛線條狂野、引擎蓋下仿佛蟄伏著猛獸的蘭博基尼就停在路邊。吳德毫不憐惜地將肩上的科研人員塞進後座,像扔一件沉重的包裹。韓裔已經坐進駕駛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猛地擰動鑰匙,蘭博基尼的引擎發出一聲壓抑已久的低沉咆哮,隨即在吳德剛關上車門的瞬間,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車身如一道黃色的閃電撕裂夜幕,朝著鎮穢司研究所的方向狂飆而去。
研究所那棟充滿未來感的建築輪廓很快出現在視野中。深夜的研究所異常安靜,隻有少數幾個窗口亮著燈,像沉睡巨獸偶爾睜開的眼睛。車子一個急刹停在門口,韓裔和吳德跳下車,再次粗暴地將後座的科研人員拖出來,隨意地撂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台階上——自有安保係統會處理。
兩人沒有絲毫停頓,目標明確地衝向通往地下的專屬通道。身份驗證、虹膜掃描、合金門無聲滑開,一股混合著機油、能量液和金屬冷冽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與地上的寂靜不同,創研七組的地下層此刻仍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巨大的空間被劃分為數個區域,各種精密的儀器閃爍著指示燈,嗡嗡的低鳴是這裡的背景音。最深處,測試場的巨大防爆玻璃牆後,刺目的能量光束不時閃爍,映照出一個專注的身影——馮璃。
她穿著貼身的白色實驗服,身形修長,正站在一個複雜的全息操作台前,纖細的手指在光幕上快速滑動、點選,眉頭微蹙,似乎正沉浸在一組關鍵數據的解析中。
韓裔和吳德幾乎是撞開了測試場的隔離門,腳步帶著風,臉上寫滿了十萬火急。
“馮璃姐!”韓裔的聲音因為急速奔跑和內心的焦灼而顯得有些嘶啞,“李綱被邪祟抓走了,我懷疑他們劫持了參加研討會的科研人員!數量可能很多!快!查李綱的手機定位!通知唐所長,最高級彆警報!集中剿邪!我和吳德先去緊急救援,能救一個是一個!”他語速極快,信息像連珠炮一樣砸出。
吳德在一旁猛點頭,補充道:“對!馮璃姐,綱子危在旦夕!那邪祟的老巢邪門得很!”
馮璃聞聲猛地抬頭,清冷的眸子裡瞬間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被絕對的冷靜取代。她沒有絲毫廢話,甚至沒有放下手中的工作,右手在操作台上劃出一個簡潔的指令,左手已經按下了緊急通訊按鈕。全息屏幕上,代表李綱手機信號的圖標瞬間被高亮鎖定,地圖坐標飛速刷新。
李綱手機最後有效定位在魔都圖書館正南方約三十米處,信號已消失,推測進入強屏蔽區域。”馮璃的聲音如同冰泉擊石,清晰、穩定,不帶一絲慌亂,迅速給出了關鍵信息。“通訊已加密發送至唐所長個人終端你們…”她的話還沒說完,韓裔和吳德已經像兩道旋風般衝向角落的武器儲存櫃。
“謝了馮璃姐!”吳德的聲音從櫃子後麵傳來。他一把扯開覆蓋的帆布,露出了他那柄造型猙獰、閃爍著幽冷金屬光澤的巨大鐮刀。沉重的武器入手,吳德整個人的氣勢都為之一變,從剛才的些許慌亂變得沉穩凶悍。
韓裔則小心翼翼地捧起他那杆通體雪白、槍尖泛著一點幽藍寒芒的長槍。冰冷的槍身入手,一股熟悉的、帶著肅殺之意的冰涼感順著手臂蔓延,讓他因焦急而有些紊亂的心跳略微平複。
“走!”兩人武器在手,再無半分猶豫,對著馮璃的方向快速點頭致意,再次風馳電掣地衝出創研七組。
引擎的咆哮再次撕裂研究所的寧靜。蘭博基尼如同一道黃色的閃電,在空曠的午夜街道上疾馳,目的地直指那座宏偉肅穆、承載著人類知識殿堂的魔都圖書館。
深夜的圖書館區域寂靜得可怕。宏偉的古典式建築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當蘭博基尼一個驚險的甩尾,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尖叫停在圖書館前時,韓裔的目光瞬間鎖定在台階旁那輛格格不入的、散發著奢華氣息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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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子坐的車!”吳德低呼一聲。
兩人迅速下車,幾步衝到勞斯萊斯旁。車門虛掩著。韓裔猛地拉開後座車門——裡麵空空如也!隻有李綱常用的那個手機隨意地丟在座椅上,屏幕已經碎裂。一股寒意順著韓裔的脊椎爬升。他蹲下身,目光掃過地麵。圖書館門口光潔的大理石台階上,數道清晰、粘稠、帶著汙穢水漬的拖拽痕跡,如同醜陋的傷疤,一直延伸進圖書館洞開的、如同巨獸之口的玻璃大門內。門鎖被某種巨力粗暴地破壞,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走!綱子被拖進去了!”韓裔的聲音低沉得可怕,眼神銳利如刀,率先踏上台階,緊握“寒淵”,槍尖斜指地麵,幽藍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吳德扛著“血屠”,緊隨其後,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死角。
踏入圖書館大門,一股混雜著陳舊紙張、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更深邃的腐敗氣息撲麵而來。巨大的閱覽室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隻有窗外微弱的光線勾勒出高聳書架模糊的輪廓。成千上萬的書籍在黑暗中沉默矗立,書脊反射著幽微的光,遠遠望去,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真的像無數隻冰冷的眼睛,在無聲地注視著闖入者,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惡意。吳德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握緊了鐮刀柄。
“拖拽痕跡……進到裡麵就消失了。”韓裔的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大廳裡帶著輕微的回響,他用手電仔細照射著地麵,那些粘稠的痕跡在進入圖書館內部後,仿佛被地麵吞噬,或者被某種力量刻意抹去,徹底失去了蹤影。“但怪物的老巢肯定在這裡!分頭找,小心點!”他低聲對吳德下達指令,兩人保持著數米的距離,背靠著背,開始緩慢而警惕地搜索這片被黑暗統治的知識殿堂。
幾乎是同時,兩人都將自身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外放出去,如同無形的雷達波掃過一排排書架、閱覽桌、廊柱的陰影。然而,反饋回來的感知卻是一片令人不安的“空”!並非沒有能量殘留,而是整個空間仿佛被一層粘稠、厚重的“幕布”所籠罩,他們的精神力如同泥牛入海,被嚴重乾擾和吸收,無法清晰地探測到任何活物或異常能量源點。
“有乾擾!”吳德啐了一口,臉色難看。
韓裔眉頭緊鎖,這種情況極不尋常,意味著這裡的邪祟要麼擁有極強的隱匿能力,要麼就是它們盤踞的巢穴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精神汙染源或者空間異常點。他毫不猶豫地從戰術腰包裡掏出一枚古樸的青銅令牌。令牌不過巴掌大小,表麵布滿銅綠和玄奧的符文,中心刻著一個古老的篆體“鎮”字。這是鎮穢司成員的標準裝備,對邪祟氣息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
他運轉體內精純的能量,緩緩注入令牌之中。青銅令牌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散發出柔和的青綠色光芒,如同擁有了生命般輕輕震動起來。令牌緩緩從韓裔掌心懸浮而起,像一枚被無形絲線牽引的指針,在黑暗中穩定地旋轉了幾圈後,堅定地指向了圖書館最深處,一個靠牆的巨大書架區域。
“跟上!”韓裔低喝一聲,兩人立刻屏息凝神,緊隨著懸浮的青銅令牌,放輕腳步,如同潛行的獵豹,在書架的迷宮中快速穿行。最終,令牌停在了靠牆的一排書架前,光芒穩定地指向書架本身,不再移動。
兩人立刻將目光聚焦過去。這排書架上的書籍種類顯得頗為奇特:一邊是《科學》、《自然》、《細胞》等最新的前沿科學期刊,嶄新得像是剛上架;另一邊則是《vogue》、《ee》、《時尚芭莎》等花花綠綠的時尚雜誌,封麵女郎的笑容在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與周圍那些厚重的典籍相比,這排書架顯得格格不入。
“入口跟這些書有關?”吳德湊近,仔細打量著這些雜誌和期刊,試圖找出某種規律。“科學和時尚?這他媽什麼組合?難道是……最前沿的時尚科技?或者……研究怎麼讓邪祟穿得好看點?”他試圖開個玩笑緩解緊張,但聲音乾澀。
韓裔沒有理會吳德的插科打諢,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曹學指代某種特定的機關或結界開啟方式)入口的打開方式……科學雜誌代表理性、邏輯、秩序?時尚刊物代表欲望、變化、表象?還是某種象征性的排列組合?他嘗試著抽出幾本科學雜誌,又塞進去幾本時尚刊物,或者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排列書脊。吳德也在一旁嘗試旋轉書架的隔板,或者用力推動書架本身。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重錘敲擊在韓裔的心上。汗水沿著他的額角滑落。他能想象李綱此刻可能遭遇的恐怖景象——被獻祭?被轉化?被吞噬?那個總是穿著花襯衫、嬉皮笑臉,關鍵時刻卻異常可靠的搭檔……如果因為自己的猶豫和遲緩而……
他看了一眼旁邊仍在滿頭大汗、反複嘗試抽動書籍的吳德,那專注而帶著一絲焦躁的側臉。一股混合著絕望和瘋狂的念頭猛地攫住了韓裔。他想起了自己體內那個沉寂已久、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詛咒——來自深淵的“腐朽之種”與“毀滅氣息”。它們同樣源自深淵,與抓走李綱的邪祟……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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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腦海。利用同源的力量去感應、去撬動這層屏障?這是極度危險的自殺行為!稍有不慎,體內沉寂的惡魔就會被喚醒,反噬自身。但……沒有時間了!
韓裔猛地一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厲色。他調動起一絲極其微弱、精純的靈力,如同最靈巧的探針,小心翼翼地探向丹田深處那兩股被重重封印和意誌壓製著的、代表著腐朽與毀滅的深淵力量。他試圖從中剝離出最細微的一絲氣息。
這行為,無異於將一滴冰水滴入滾燙的油鍋!
“轟——!”
仿佛在靈魂深處引爆了一顆炸彈!沉寂的腐朽之種瞬間蘇醒,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餓狼,無數充滿死寂、衰敗、蠕蟲啃噬般的意念瘋狂衝擊著韓裔的精神屏障!而那毀滅氣息更是狂暴,如同被囚禁的太古凶獸,發出無聲的咆哮,化作實質的破壞衝動,瘋狂撕扯著他的經脈和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