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協和醫院頂層特護病房。
此刻,病房內,並沒有許少卿和沈婉婉。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材挺拔,麵容儒雅俊朗,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年紀,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沉穩內斂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他先是目光平靜地掃視了一眼病房內的陳設,以及溫慧床頭那些閃爍著各種指示燈的精密醫療儀器,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
之後,他才將目光轉向了病床上的溫慧,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關切,開口問道:
“怎麼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個樣子?”
溫慧看著眼前這位與自己血脈相連,卻也同樣闊彆了二十餘載的親二哥,溫戩,臉上露出了一個略帶幾分苦澀的淺笑。
“沒什麼,就是前些年,可能……太拚了一些,沒太注意身體,所以就……”
溫戩聞言,鏡片後的那雙眸子,驟然一冷,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毫不掩飾的怒意:“沈青舟呢?!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他不是說要照顧你一生一世麼,怎麼現在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溫慧聽著二哥這夾槍帶棒,充滿了怨懟的質問,眼神不由得黯淡了幾分:
“二哥,你彆怪他。青舟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什麼?!”溫戩聞言,身體猛地一震,那雙隱藏在鏡片後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也隻是化作了一聲情緒複雜的冷哼:
“哼!死得好!他沈青舟,早就應該死了!當年要不是他那個混賬東西,巧言令色,花言巧語地把你從京城給騙了出去,我們又怎麼會……”
溫戩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病床上的溫慧柔聲打斷了:
“二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也一直都在替我當年的任性胡為,感到不值。但是,青舟他……畢竟是我的丈夫,也是小飛的父親。”
“他生前,待我情深義重,嗬護備至,從未有過半分虧欠。”
“如今,他人也已經不在了,死者為大,我還是希望二哥你嘴下留情,給他,也給我留幾分體麵。”
溫戩聽著妹妹這番話,最終,也隻是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沉默了片刻,又將目光轉向了溫慧,開口問道。
“我聽說,你和那個家夥……還有一個孩子?”
“人呢?”
“自己親媽都病成這個樣子,他這個當兒子的,怎麼也不過來看看?”
溫慧聞言,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充滿了慈愛與驕傲的溫柔笑容。
“二哥,你彆誤會,我們家小飛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我這條命,可以說,就是他硬生生從閻王爺手裡給搶回來的。”
“我之前在江城那邊,醫生說是癌症末期,神仙難救了。是他,是小飛這孩子,一個人拚了命地賺錢,用那些進口的靶向藥,才硬生生把我這條命給吊住了,拖到了現在。”
“他現在啊,應該還在江城那邊,忙著他自己的工作,暫時還沒能趕回來。”
“等過些日子,他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回來了,我一定讓他第一時間,去拜會你。”
“我相信,等你見到他之後,一定會喜歡上小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