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走出法式餐廳。
晚風微涼,吹散了空氣中最後一絲血腥氣,卻吹不散他心頭的寒意。
對方的警告,直接而粗暴。
用一條江城地產大鱷的命,來斬斷線索。
“有點意思。”
他知道,恐怕從他抵達江城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落入對方的監視之中。
既然如此……
他沒有聯係林怡靜,也沒有聯係國安的任何人。
他隻是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小飛?這麼晚了,出什麼事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人聲音,是他的大舅,楚天雄。
“大舅,我需要一筆錢。”沈飛開門見山。
“多少?”楚天雄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大概……兩千多萬吧。”
“做什麼用?”
“我想把江城那棟老彆墅買回來。”沈飛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懷念與惆悵,“我媽……她總念叨。”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楚天雄歎了口氣:“行。你媽媽和你都是念舊的人。錢我馬上讓秘書轉給你,還是以前那個賬戶。”
“謝謝大舅。”
“一家人,說這些。”
電話掛斷。
不出三分鐘,沈飛的手機便收到了一條銀行到賬短信。
三千萬。
大舅這人向來如此,太敞亮了。
……
暗處,一間數據流淌的監控室內。
雲熙看著屏幕上沈飛那張平靜的臉,聽完了他與楚天雄的全部通話。
“買回老宅?”
她精致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譏諷。
“黔驢技窮了麼?”
“以為自己父親,會在老宅裡留下什麼翻盤的線索?”
“天真。”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讓他買。”
“我倒要看看,他能從一棟空了十年的彆墅裡,挖出什麼花來。”
……
第二天,沈飛便辦妥了所有的過戶手續。
那棟承載了他童年所有記憶的彆墅,再次回到了他的名下。
扣除購房款,他還剩下幾百萬的零花錢。
雲熙的團隊,幾乎是掐著秒,在沈飛拿到鑰匙的那一刻,就無聲無息地,侵入了彆墅內原本就布置好的安防係統。
每一個攝像頭,都變成了雲熙的眼睛和耳朵。
她以為,接下來會看到沈飛撬開每一塊地板,敲碎每一麵牆壁,瘋狂地尋找著那虛無縹緲的線索。
然而她猜錯了。
沈飛回到彆墅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打了個電話。
“喂,張教授,是我,沈飛。”
“臭小子,之前還說帶你下墓呢,結果你倒好,從法蘭西回來之後也不找我,搞得我還擔心你自己一個人能不能搞得定。”電話那頭,張教授埋怨著說道。
“勞您費心,老師。”這種長者的關愛,讓沈飛相當受用,隨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老師,你們那邊還得多久才結束?到時候我去學校找您啊?”
“我?我這邊忙得很!新挖出來的這個墓,寶貝多得是!光是記錄和開采,沒個一年半載的估計我跟你師姐是回不去了。”
“這麼久?”沈飛瞠目結舌,“師姐之前不還說倆月就能回來麼?”
“那是當時沒發現這是個墓葬群。”張教授說道,“我們隊遼金時期的風俗人情了解不多,這批墓葬能起到很好的旁注作用。好了,不跟你扯閒篇了,我這兒忙著呢。”
電話掛斷。
雲熙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