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鎮嶽的目光掠過腳下癱軟的軒轅劫。
肥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人畜無害的和藹笑容,眯著眼對秦川道:
“小東王。”
“這不知死活的東西,交由您處置。”
“要殺要剮,您一句話。”
“我軒轅家,絕無二話!”
這話如同驚雷炸響!
原本就抖如篩糠的軒轅劫,褲襠處瞬間濕熱一片,刺鼻的騷臭味彌漫在清冷的空氣中。
恐懼之下,瘋了似的以頭搶地,“砰砰”作響,額前一片血肉模糊。
“饒命!饒命啊!”
“小東王!是我瞎了狗眼!是我豬油蒙了心!”
“求您……求您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聲嘶力竭,涕淚橫流,哪還有半分先前罡氣化狼的囂張氣焰?
秦川垂眸,淡漠地掃了一眼腳下這攤爛泥。
他豈會不懂軒轅鎮嶽這手壯士斷腕?
用一顆可能生了異心、或是純粹蠢鈍的棋子,來換取東王府的信任與支持。
這筆買賣,對如今的軒轅家而言,太劃算了。
也展現了這古老世家在生死存亡之際,最後的決絕和狠辣。
風雪似乎在這一刻凝滯。
秦川隻沉默了不到三息。
隨即抬首,嘴角勾起一抹如春風化雨般的溫和笑意:
“言重了。”
“年輕人,誰還沒個氣血上頭的時候?”
“切磋較量,難免收不住手。”
“此事,便翻篇了吧。”
此言一出,軒轅劫頓時呆若木雞。
這個家夥竟然真的為自己求情了?
一旁的軒轅青鸞也瞳孔劇震,難以置信。
唯有軒轅鎮嶽眼裡精光乍現即隱。
看向秦川的目光,更添了一抹深沉的讚賞,以及忌憚!
好個小東王!
好個秦川!
這份以德報怨的氣度簡直妖孽!
殺人不過頭點地。
但誅心、施恩,讓人死心塌地,才是上位者的手段!
他此刻饒過軒轅劫,展現的是東王府的大度與仁慈。
反而讓軒轅家之前殺人謝罪的狠絕,顯得有些過了,不得不承他這份不殺之恩!
一來一去,軒轅家欠下的人情,反而更重了!
高!
實在是高!
軒轅鎮嶽心中凜然,對這位小東王的評價,瞬間拔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臉上笑容更盛,宛如一朵盛開的菊花:
“小東王胸襟似海,老夫佩服!”
話音未落,他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軒轅劫衝撞貴客,罪無可赦!”
“即日起,剝奪其所有修為,斷絕所有資源,麵壁十年!”
“十年內,膽敢踏出一步,格殺勿論!”
軒轅劫渾身一顫,連慘叫都未能發出,直接雙眼翻白,徹底暈死過去。
剝奪修為,閉關十年,這幾乎等於判了死緩!
兩名黑衣護衛麵無表情,如拖死狗般將昏死的軒轅劫拖走,雪地上隻留下一道汙濁濕痕,很快被新雪掩埋。
插曲過後,軒轅鎮嶽笑容重回臉上,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他對身旁護衛略一頷首:
“去,請聖女。”
“就說,她盼的人,到了。”
護衛領命,快步沒入府門風雪中。
秦川負手而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朱門深處。
心跳,竟有些不受控製地微微加速。
軒轅紙鳶。
我們,終於要相見了。
僅僅片刻,府邸深處,風雪繚繞的青石路儘頭。
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浮現。
一步步,踏雪而來。
她的步子很穩,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仿佛每一步,都耗儘了心力。
風雪勾勒出她挺拔而單薄的身姿,宛如暴風雪中倔強綻放的雪蓮,孤高,清絕。
隨著她的走近,秦川的呼吸微微一滯。
周遭萬物仿佛瞬間褪色、消音。
隻剩下那道越來越清晰的身影,和自己胸腔裡越來越響的心跳。
她來了,軒轅紙鳶。
一身素白勁裝,簡約利落,卻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曲線。
青絲如墨,僅用一根素白玉簪鬆鬆綰起,幾縷發絲垂落頰邊,隨風雪輕舞。
未施粉黛,素麵朝天。
可這張臉……美到難以形容。
秦川自問見過無數絕色,或柔媚,或冷豔,或清純。
卻無一人,能及得上眼前女子!
她的美,超越了皮相,直擊靈魂。
眉是遠山黛,眼是秋水泓。
鼻梁精致挺直,唇瓣不點而朱,宛若雪中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