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沒能在十一月見到董姝予。
沒能見麵的原因,是董姝予要去參加她小姨的答謝宴。倒不是答謝宴需要她去很久,也不是她時間不夠,而是我最後以自己最近複習狀態不好、想抓緊時間追趕進度為由,回避了這次見麵。
因為這段時間我總覺得心態不好,連室友都看出我最近沉默了許多——那時總想著,哪怕能見到她一麵,或許都能緩過來。
然而,就在十一月初,我大休前的那個周一晚上,董姝予告知我她六日需要去參加她小姨的‘答謝宴’。
我重生前見過董姝予的小姨一次,但並不熟。
雖然不熟,但那時候經常會聽董姝予提起她小姨的婚姻經曆——29歲之前經曆兩次離婚,一次是因為家暴,另一次是因為對方出軌。
這次答謝宴是她小姨的頭婚答謝宴。
之所以會有這次答謝宴,是因為她小姨的新郎不是y城本市的,而且挺遠。正式的婚宴在男方老家已經辦完了,現在是回請女方親戚在y城辦“答謝宴”,也就是所謂的回請宴。
董姝予在電話裡對我坦言:“雖然我隻見過一次‘小姨夫’,但我和小姨關係很好……小姨夫老家太遠了,而且來回實在不太方便,要不然正式婚禮我就去了……我還特意單獨準備了紅包,小姨結婚嘛,一輩子就一次,這麼重要的事,我覺得當麵送上祝福比較好,不會太久,你到時候可能得等我,或者你晚來一天?……”
聽完後,我呆愣了許久。要知道,按照我重生前的記憶,她小姨的這段婚姻,僅僅半年後就會因為家暴而離婚……
直到聽到董姝予在電話另一端明顯不安地詢問:“要不……我跟我媽商量下,你跟我們…跟我們一起去?應該可以,但…但是我可能晚上就出不來了……”
我拿著手機,聽著她猶豫的聲音,明白她的顧慮。本就沒想讓她為難,所以直接告訴她我不去了,正好最近學習進度差,想利用大休這兩天補一下。
董姝予聽到我說不去,立馬急了,立刻轉變計劃,準備過來找我。
聽著她在電話裡嘟囔著一天時間雖然緊,但為了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然後懊惱自己開車上高速好像技術不行,要不然開車來會更好一點……
她這麼說,我心裡更沉了。莫名想起上次去y城時,從醫院出來後去見董凡生那次。當時董姝予臨近考試,卻為了來見我,坐公交來回就得兩個多小時。要不是後來我要送她,那次見麵時間還不足一個小時。
這次她要來的話,情況不也一樣嗎?
y城到我這兒,來回坐火車需要不短的時間,她還在生理期,十一月的天已經開始冷了。
所以,最後我拒絕了她過來的提議。
董姝予並沒有放棄,後來打電話小心翼翼地試探我:最近是不是學習壓力有點大?
她寬慰我彆給自己壓力,哪怕最終成績不理想她也十分肯定我這次複讀……
接著又詢問楊可最近有沒有繼續糾纏,寬慰我要是再糾纏她來搞定……
然後詢問我是不是心情不好,又笨拙的嘗試逗我……
最後她明顯有些委屈地詢問,是不是因為她又趕上生理期的原因……
麵對她的試探,我為了避免她擔心,隻能找借口搪塞,說自己最近複習壓力確實大,而且她還有事的情況下,如果不去會更好一點,也能追趕下複習進度。
這理由對於滿腦子都想著和我見麵的董姝予來說顯然太牽強。最後她雖然勉強接受了,但掛電話時那句“知道了,滾蛋吧你~”,聽語氣是咬著牙說的。
但臨大休前董姝予開始用各種方式“暗示”:反複強調肚子已經不疼了;甚至拐彎抹角地跟我推算她生理期的具體日子……
她越這樣,我反而越不適——自從她提起小姨和這次答謝宴,我就一直十分不安,還夾雜著愧疚。
我早就知道她小姨這段婚姻的最終結局,卻偏偏什麼都沒做。也清楚董姝予和她小姨的關係分明很好……但現在她小姨已經一腳踩進了坑裡......
我雖然後知後覺,卻仍覺得自己改變不了什麼。
不僅如此,十一放假回來後,我現在每天上課總是莫名走神,下課後根本就記不清老師剛才講過什麼,甚至連王藝格每次給我補課都欲言又止,顯然她不太理解為什麼我突然變得理解能力下降了。
重生後,我本就沒什麼目標,現在唯一目標是複讀考進董姝予所在的大學——似乎也隨著下滑的狀態變得飄渺。
這種無力感讓我越發矛盾——董姝予越主動,我就越羞愧。
她越主動,就越讓我聯想起重生前她沒結婚等我的結局,總覺得自己不值得。
這些念頭我一直想掐斷,甚至曾理智地寬慰自己——她小姨什麼時候結婚,我並不知道,而且有些感情經曆是沒法乾涉的。所以我的想法不對!
但知道和做到是兩回事,念頭根本不受控製,甚至日常吃飯的時候我都時常心神不寧,恍惚出神。
我能知曉自己現在好像嚴重焦慮,也能品味出自己好像太過在意導致害怕辜負。
原來我能壓製,畢竟剛複讀的時候就同樣內耗,同樣自我懷疑。但現在壓製不下去自己的念頭,因為心裡總會產生不好的念頭,或者說是預感?
理智讓我再次嘗試調整:有嘗試和室友開開玩笑;甚至沒事故意想提起興趣去逗王藝格和陳玲玲,哪怕知道會被噎我也毫不在意;試圖去找茬汪子夜......還有嘗試跟劉佳聊聊學校的八卦。
但沒有用。
和室友能繼續開玩笑,甚至融入並沒問題,因為他們並不排斥我。但哪怕我自己再努力嘗試——跟他們講笑話,分享成人段子,刻意去引導他們喜歡的話題——我仍能做到融入。
然而那種感覺,像為了融入、為了應酬需要而陪甲方的酒局一樣:雖然臉上能笑,但心裡並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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