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遵旨!”
四個字落地,仿佛驚雷滾過南薰門城樓,更似一道冰冷的敕令,瞬間傳遍了這座已被戰火和絕望籠罩的都城。李綱、吳敏、許翰、陳過庭四位重臣躬身領命,他們抬起頭時,看向龍椅方向的目光裡,除了深深的敬畏,更添了幾分無法言喻的凜然——這位年輕的天子,終於要拔出他最鋒利的屠刀,斬向城內那些腐爛的膿瘡了!
命令如山倒!執行如奔馬!
黎明前的黑暗,是殺戮最好的帷幕。
皇城司的緹騎,如同暗夜中嗅到血腥的鬣狗,傾巢而出!黑色的勁裝,冰冷的繡春刀,強勁的臂弩,他們是皇帝手中最無情、也最有效的利刃!接到陳過庭的密令,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化作數十道黑色的閃電,撲向了名單上那些早已被盯死的獵物!
與此同時,殿前司也動了!留守在南薰門城樓、負責護衛趙桓的那位殿前都虞候李進,在接到趙桓那帶著血腥味的密令後,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抽調了近千名尚有戰力的精銳禁軍!一部分火速接管了剛剛平定叛亂、尚需穩固的玄德門防務,將嶽飛及其麾下傷兵替換下來;另一部分則由他親自挑選的心腹將校帶領,化整為零,如同張開的大網,悄無聲息地封鎖了城內各處關鍵街區,隨時準備配合皇城司,強行破門,彈壓一切敢於反抗的力量!
開封府尹王時雍,這位見風使舵的老官僚,在接到那份措辭嚴厲、幾乎等同於最後通牒的“勸捐”令和配合抓捕的命令後,更是嚇得魂不附體!他連夜將府中所有能調動的衙役、弓手、巡檢全部派了出去!他們或許不如皇城司和殿前司精銳,但勝在人多勢眾,遍布街巷,足以形成巨大的威懾!封鎖道路、抓捕小魚、維持秩序或者說,用手中的水火棍和鐵鏈震懾百姓,王時雍此刻隻求在這場風暴中保全自身,不敢有絲毫違逆龍顏之舉!
一場針對全城內奸、暗樁、叛逆、貪官汙吏、以及所有在國難當頭之際依舊試圖挑戰皇權底線者的雷霆掃穴,就這樣在無數雙驚恐或麻木的眼睛注視下,以一種近乎殘酷的效率,猛烈地展開了!
城西,一座看似普通的雜院,院門卻比尋常人家厚實得多。這裡是梁師成安插在城內,負責聯絡江湖亡命徒和散布謠言的“過江龍”的老巢。
“咚咚咚!”沉悶的撞門聲響起,隨即是木板碎裂的巨響!
“皇城司辦案!裡麵的人聽著!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免一死!”冰冷的聲音在院外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院內,剛剛還在摟著女人喝酒吹噓的過江龍猛地跳起,臉上橫肉亂顫,眼中凶光畢露:“他娘的!真有不長眼的敢來送死?!弟兄們!抄家夥!給老子砍了這幫狗官!”
他手下那群平日裡打家劫舍、殺人越貨慣了的亡命徒,也紛紛抽出兵器,獰笑著準備迎戰。
然而,他們麵對的,是皇城司副指揮使劉晏親自帶領的緹騎精銳!
“放箭!”劉晏麵無表情,冷冷下令。
“咻咻咻!”密集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穿透了薄薄的院牆和窗戶!
“啊!”“噗嗤!”
院內慘叫聲頓起!幾個衝在最前麵的潑皮,還沒看清敵人的樣子,就被弩箭射穿了身體,如同破布袋般倒下!
“殺進去!”劉晏拔出樸刀,一馬當先!
緹騎們緊隨其後,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湧入!
狹窄的庭院裡,瞬間爆發了激烈的搏殺!過江龍揮舞著鬼頭刀,確實有幾分悍勇,接連砍翻了兩名緹騎!但他很快就被三名配合默契的高手纏住!刀光閃爍,步步緊逼!
其他的亡命徒更是如同砍瓜切菜般被迅速解決!皇城司緹騎的武藝和殺人技巧,遠非這些街頭混混可比!
“噗!”劉晏瞅準一個空檔,手中繡春刀如同毒蛇出洞,瞬間劃破了過江龍的咽喉!
過江龍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麵容冷峻的“狗官”,眼中充滿了驚恐和不甘,轟然倒地!
“封鎖!搜查!任何可疑之物,一律帶走!”劉晏擦拭著刀上的血跡,冷冷下令。很快,大量的金銀細軟,以及幾封內容足以誅滅九族的密信被搜了出來。
城南,富商周扒皮的府邸。
這位靠著囤積居奇、吸食民血發家的奸商,此刻正跪在冰冷的地上,渾身抖如篩糠。他看著自己精心收藏的古董字畫被粗暴地打包帶走,看著一箱箱的金銀元寶被抬出庫房,看著自己的美妾嬌妻哭哭啼啼地被衙役們推搡到一旁,心疼得如同刀割,卻又不敢有絲毫反抗。
帶隊的開封府推官,慢條斯理地念著一份抄沒清單,眼角的餘光瞥著周扒皮:“周老板,陛下有旨,‘勸捐’救國。看你府上家資頗豐,想必……平日裡也沒少‘取之於民’啊。正好,今日便讓你‘用之於國’吧!”
“官……官爺!小人……小人冤枉啊!”周扒皮還想狡辯。
“啪!”推官旁邊的一名衙役,毫不客氣地一記耳光扇了過去!“閉嘴!再敢聒噪,仔細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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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扒皮捂著紅腫的臉頰,看著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終於徹底絕望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軍器監。
雖然丙字庫的大火已被撲滅,但整個軍器監依舊被殿前司的重兵團團圍住,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官員、匠作都被集中看管,不準與外界有任何聯係。
皇城司的探子,如同篦子梳頭一般,仔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尤其是劉延慶和王霖等人的官署和住所。雖然核心的賬冊和圖紙依舊不見蹤影,但一些零碎的、記錄著材料出入庫異常、或是與某些商人私下往來的便條、信件,還是被翻了出來。這些東西,或許無法直接定下通敵的死罪,卻足以證明他們貪墨瀆職、中飽私囊的罪行!
而被秘密控製起來的、從丙字庫“幸存”下來的幾名小吏和工匠,以及王霖供出的那幾個涉嫌在炮石配重塊上動手腳的心腹工匠,此刻正在皇城司詔獄裡,經曆著他們人生中最黑暗、也最痛苦的時刻。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縱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