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五日,申時初刻,靈州城內。
夕陽西下,血色殘陽透過彌漫的硝煙灑在這座古老的城池上,將斷壁殘垣染成一片慘紅。宋軍雖然攻破了外城牆,但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在靈州城的核心區域,西夏守將李仁孝正站在一座高大的鼓樓上,俯瞰著下方如蟻群般湧入的宋軍。這位年過六旬的老將臉上滿是血汙和塵土,原本整齊的胡須也被戰火燒得焦黑,但那雙眼睛依然燃燒著不屈的戰意。
"將軍!外城失守了!"副將嵬名布仁跌跌撞撞地跑上鼓樓,左臂已經被宋軍的火槍打傷,鮮血滲透了袖子,"宋軍正在向內城推進,我們..."
"慌什麼?"李仁孝轉過身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外城失守在老夫的預料之中。宋軍有那些會爆炸的妖器,外城牆確實擋不住。但這裡是靈州的心臟,是我大夏的陪都!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老夫都爛熟於心!"
他指著下方錯綜複雜的街道:"傳令各營!按既定計劃,在每個路口設置街壘,在每座房屋內部署弓弩手。宋軍想要完全占領靈州,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另一名副將李遇擔憂地問道:"將軍,我們的兵力損失不小,現在隻剩下八千人左右。而且宋軍裝備精良,那些火器威力巨大..."
"兵力不夠,就發動百姓!"李仁孝的聲音鏗鏘有力,"靈州城內有黨項族人三萬餘戶,十萬餘口。這些都是我大夏的子民,豈能眼睜睜看著宋狗踐踏我們的土地?傳令下去,凡是能拿得動刀槍的男子,全部參戰!婦孺老幼也要協助守衛,搬運箭矢,照料傷員!"
"是!"嵬名布仁立即領命而去。
很快,整個內城都行動起來。街道上到處都是急匆匆的身影:年輕的黨項男子扛著從軍械庫中取出的刀槍,中年婦女抱著一捆捆箭矢,甚至連十幾歲的少年都在幫忙搬運滾石。
在城北的一條主街上,鐵匠阿布正在指揮鄰居們構築街壘。這個三十多歲的黨項漢子平時以打鐵為生,雙臂粗壯有力,在族人中頗有威望。
"快!把這些桌椅都搬過來!"阿布揮舞著一把自己打造的鐵錘,"還有那些石頭,都堆到路中央!宋狗想要通過這裡,就要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十幾名黨項族人立即行動起來,他們將商鋪裡的桌椅板凳、石臼木桶等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都搬出來,在街道中央構築起一道臨時的防線。
"阿布哥,宋軍真的有那麼厲害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怯生生地問道,"聽說他們有會爆炸的武器,還有能噴火的鐵筒..."
"怕什麼?"阿布狠狠啐了一口,"宋軍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我們黨項人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當年李元昊建國時,麵對的敵人比現在更強大,我們不是照樣打出了自己的天下?"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手中拄著一根拐杖:"阿布,老漢雖然拿不動刀槍了,但還能搬點石頭。這靈州城是我們黨項人的根,絕不能讓宋狗占了去!"
"阿爺說得對!"阿布熱淚盈眶,"今日就算戰死,也要讓宋軍知道我們黨項人的骨氣!"
與此同時,在城東的一座大宅院裡,一場更加激烈的動員正在進行。
"族人們!"一名身穿華服的黨項貴族站在院子中央,聲音高亢激昂,"宋軍已經攻破外城,正在向我們的家園逼近!但是,我們能夠坐以待斃嗎?"
"不能!"院子裡聚集的數百名黨項族人齊聲回應。
"我們的國主李乾順在哪裡?"那名貴族的聲音突然變得憤怒,"靈州危急,他為什麼不來救援?為什麼要讓我們孤軍奮戰?"
"就是!國主怎麼能拋棄靈州?"人群中有人憤怒地喊道。
"國主昏庸!隻顧自己的興慶府安全,把我們當成棄子!"
"如果國主真的關心我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援軍?"
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顯然黨項族人對李乾順的不救援極其不滿。但那名貴族很快就將話題轉移:
"不管國主如何,我們不能辜負祖先的榮光!黨項人的血性不能丟!即使國主不來救我們,我們也要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為了孩子們不受宋軍蹂躪而戰!"
"對!為了家園而戰!"
"寧死不屈!"
"黨項人的骨頭不能軟!"
整個院子裡的族人都被激發起了鬥誌,紛紛拿起武器,準備參與到這場生死之戰中。
而在南城的軍營裡,李仁孝正在對殘餘的軍官們進行最後的動員。
"弟兄們!"李仁孝站在一群傷痕累累的軍官麵前,聲音沙啞但堅定,"老夫知道,你們心中都有怨氣。國主為什麼不派援軍?為什麼要讓我們在這裡孤軍奮戰?"
軍官們麵麵相覷,確實,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所有人。
"但是!"李仁孝突然提高聲音,"不管國主如何決定,我們是軍人!是大夏的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就是戰死沙場!我們可以死,但絕不能向敵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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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出腰間的寶劍,在夕陽下閃閃發光:"今日老夫在此立誓:靈州城在,老夫在;靈州城破,老夫死!願意與老夫共赴國難的,留下;想要投降求活的,現在就可以滾蛋!"
"願與將軍共存亡!"所有軍官齊聲大吼,沒有一個人後退。
"好!"李仁孝滿意地點頭,"傳令各部,準備最後一戰!"
就在西夏軍民同仇敵愾的時候,宋軍的推進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