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二月初四,巳時二刻,興慶府,皇宮寢殿。
"什麼?察哥……察哥被車裂了?"
李乾順癱坐在龍椅上,手中的茶盞"啪"地一聲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他並不意外察哥會敗——他很清楚察哥隻有一萬多殘兵,但他沒想到敗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跪在殿下的傳令兵渾身顫抖:"回陛下……宋軍在城下……當著我軍將士的麵……將察哥將軍車裂……還在城下喊話,說隻誅陛下一人,其餘人等投降不殺……"
李乾順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他緩緩站起身,在殿中踱了幾步,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得很!宋狗以為這樣就能讓朕的臣子背叛朕?"
傳令兵被這突然的笑聲嚇得渾身一抖:"陛下……"
"傳令!"李乾順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平靜,但那種平靜中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召集所有重臣,到崇政殿議事。告訴他們,朕有重要決定要宣布。"
"喏……喏!"傳令兵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李乾順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寢殿裡,嘴角慢慢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想讓朕孤家寡人?做夢!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崇政殿內,鐘聲急促。文武百官陸續到來,但人數明顯比往日少了許多。空蕩蕩的大殿顯得格外陰森。
國相拓跋守寂最先到達,他一進殿就察覺到氣氛不對。陛下坐在龍椅上,麵帶微笑,但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國相來了?"李乾順和顏悅色地說道,"來來來,站到前麵來。"
拓跋守寂心中一凜,但還是走向前去:"陛下……城外的事……"
"彆急,等人齊了再說。"李乾順擺擺手,"朕今日要和大家好好商議一番。"
陸續又有大臣到來。兵部左侍郎梁忠,戶部尚書嵬名阿裡,國子監司業李文淵,還有幾位宗室親王。
當李文淵進殿時,李乾順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李愛卿也來了?令尊李仁愛雖然去了,但他的兒子依然在為朝廷效力,很好,很好。"
李文淵心中一凜,但表麵上還是恭敬行禮:"臣參見陛下。"
過了一刻鐘,樞密院領軍使赫連雄大步走進殿來,身上還帶著血汙。
"臣赫連雄,參見陛下!"赫連雄單膝跪地。
"快起來,快起來。"李乾順顯得格外親切,"朕的愛將辛苦了。"
最後進來的是殿前左衛將軍野利通和平南王拓跋慶。
"人差不多都到了。"李乾順環視一圈,"朕知道,城外發生的事,大家都聽說了。"
殿下眾臣屏息凝神,等待著陛下的話。
"察哥敗了,被宋人車裂了。"李乾順的聲音異常平靜,"宋軍還在城下喊話,說隻要朕一個人的命,其餘人等投降不殺。"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朕很想知道,諸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
殿下一片沉默,沒人敢輕易開口。
"怎麼?都不說話?"李乾順笑了笑,"那朕先說幾句。"
他緩緩站起身,走下龍椅:"朕承認,現在的局勢確實不利。察哥敗死,意味著我們再無外援。城外宋軍勢大,城內士氣不振。在這種情況下,投降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