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城頭,硝煙彌漫,血流成河。
宗翰看著城下如潮水般湧來的宋軍,又聽著城內四處傳來的喊殺聲,心中已是絕望。
西城門在宋軍神威將軍筒的轟擊下搖搖欲墜,東城和南城的火光衝天,內應四起,守軍疲於奔命。
\"二哥,怎麼辦?\"宗弼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宋狗的攻勢太猛了,咱們擋不住啊!\"
宗翰咬牙切齒,望著城下密密麻麻的宋軍,心中五味雜陳。他縱橫沙場多年,何時受過如此屈辱?但眼下形勢,確實讓人絕望。
\"該死的韓世忠!\"宗翰狠狠一拳砸在城垛上,\"這廝不僅在外圍攻,竟然還安排了這麼多內應!\"
\"二哥,\"宗弼急切地說道,\"要不咱們還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死守下去,隻怕......\"
\"撤?往哪裡撤?\"宗翰苦笑,\"婁室的援軍被宋軍拖住,上京的大軍明日才到。現在撤退,不是自投羅網嗎?\"
就在此時,一名副將慌張地跑來:\"報告將軍!西城門要撐不住了!宋軍的大炮太厲害,城門已經裂了!\"
宗翰聞言,臉色更加難看。西城門一旦被攻破,宋軍就會蜂擁而入,到時候想撤都撤不了。
\"二哥,\"宗弼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咱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宗翰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心中湧起一陣不忍。宗弼雖然勇猛,但畢竟年輕,還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絕境。
\"不,\"宗翰忽然下定決心,\"咱們不能死在這裡。金國還需要咱們,太宗還需要咱們。\"
\"那咱們......\"宗弼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撤!\"宗翰咬牙道,\"趁著宋軍還沒有完全攻入城內,從北門撤退!\"
\"可是二哥,\"一名副將擔心地說,\"這樣撤退,朔州的兄弟們怎麼辦?\"
宗翰沉默片刻,最終還是說道:\"能帶走的就帶走,帶不走的......隻能各安天命了。\"
說完這話,宗翰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知道這樣的決定意味著什麼——拋棄部下,獨自逃生。但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選擇了活命。
\"傳令下去,\"宗翰聲音嘶啞,\"核心將領和親衛,立即從北門撤退。其他人......堅守崗位,能拖多久拖多久。\"
\"是......\"眾將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服從。
就在金軍準備撤退的時候,西城門終於被宋軍攻破了。
\"轟!\"
隨著一聲巨響,西城門徹底坍塌,宋軍如潮水般湧入城內。
\"殺啊!\"宋軍士兵高舉著刀槍,衝向金軍。
城內頓時亂成一團,金軍倉皇應戰,但士氣已經徹底崩潰。
\"二哥,快走!\"宗弼拉著宗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宗翰最後看了一眼朔州城,心中湧起一陣悲涼。這座他曾經認為固若金湯的城池,如今卻要拱手讓給宋軍。
\"走!\"宗翰一甩袖子,率領著百餘名親衛和核心將領,從北門狼狽逃出。
城外,韓世忠看到朔州城內火光衝天,知道大勢已定。
\"種老將軍,\"韓世忠對種師中說道,\"城已攻破,但不能讓宗翰和宗弼跑了。這兩個家夥在河東給咱們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今日定要將他們拿下!\"
\"良臣兄說得對,\"種師中點頭,\"這兩個金酋逃跑成性,若是讓他們跑了,日後還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
梁紅玉在旁笑道:\"夫君,咱們何不給這兩個家夥起個外號?叫他們"完顏跑跑"如何?\"
\"哈哈哈!\"韓世忠大笑,\"紅玉這個主意好!完顏跑跑,好名字!傳令全軍,見到宗翰和宗弼,就喊他們"完顏跑跑"!\"
眾將聞言,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妙哉!妙哉!\"種師中捋須笑道,\"這兩個金酋聽了,怕是要羞煞了!\"
正說話間,城內傳來一陣呼喊聲:\"抓住宗翰!彆讓他跑了!\"
韓世忠立即警覺:\"他們要跑?往哪個方向?\"
一名斥候飛馬而來:\"報告將軍!金酋宗翰、宗弼率百餘人從北門逃竄,正往太行山方向而去!\"
\"追!\"韓世忠毫不猶豫,\"梁紅玉,你帶一千輕騎追擊!某要讓這兩個"完顏跑跑"知道,逃跑是要付出代價的!\"
\"得令!\"梁紅玉興奮地應道。
\"等等,\"種師中忽然說道,\"良臣兄,咱們要不要留些兵力在城內?萬一金軍反撲......\"
\"不必,\"韓世忠擺手,\"朔州城內的金軍已經群龍無首,翻不起什麼浪花。而且婁室的援軍還在外麵,咱們得防著他們狗急跳牆。\"
說著,韓世忠又對一名副將說道:\"張統製,你留守朔州,整頓城防。剩下的人,隨某追擊!\"
\"是!\"張統製應聲道。
與此同時,在朔州城北三十裡外,宗翰和宗弼正策馬狂奔。
\"二哥,\"宗弼回頭看了看,\"宋軍追來了嗎?\"
宗翰也回頭望去,隻見遠處塵土飛揚,顯然有大隊人馬追來。
\"追來了,\"宗翰臉色難看,\"而且速度很快,應該是輕騎。\"
\"那咱們怎麼辦?\"宗弼急問。
\"繼續跑!\"宗翰咬牙,\"太行山中地形複雜,隻要進了山,宋軍就追不上咱們了。\"
\"可是二哥,\"一名副將氣喘籲籲地說,\"咱們的馬已經很累了,再跑下去......\"
\"累也得跑!\"宗翰怒道,\"停下來就是死路一條!傳令下去,拋棄所有不必要的東西,輕裝前進!\"
眾人隻得照辦,將身上的盔甲、兵器能扔的都扔了,隻留下最基本的裝備。
就在此時,後麵傳來一陣呼喊聲:\"完顏跑跑!哪裡逃!\"
宗翰和宗弼聽到這個稱呼,頓時氣得臉色發青。
\"什麼完顏跑跑?\"宗弼憤怒地說,\"這些宋狗太可惡了!\"
\"彆管他們喊什麼,\"宗翰強忍怒火,\"先保命要緊!\"
但心中卻是羞憤難當。他堂堂金國名將,竟然被宋軍叫做\"完顏跑跑\",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二哥,\"宗弼忽然說道,\"要不咱們回頭跟他們拚了?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壯烈一些!\"
\"拚什麼拚?\"宗翰雖然心中也憋著一肚子火,但理智還在,\"咱們現在隻有百餘人,而宋軍至少有一千。而且他們的火器厲害,咱們拿什麼拚?\"
\"那就這樣一直逃?\"宗弼不甘地說。
\"逃又如何?\"宗翰反問,\"隻要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話雖如此說,但宗翰心中的屈辱感卻越來越強烈。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喊聲也越來越清楚:
\"完顏跑跑,彆跑了!\"
\"宗翰!宗弼!你們不是很能打嗎?怎麼光顧著逃命了?\"
\"哈哈哈!完顏跑跑,跑得真快啊!\"
每一聲呼喊,都像是一記耳光,狠狠抽在宗翰和宗弼的臉上。
\"混賬!\"宗弼終於忍不住了,\"某要殺了這些宋狗!\"
說著,宗弼竟然真的要勒馬回頭。
\"你瘋了嗎?\"宗翰急忙拉住他,\"現在回頭就是送死!\"
\"二哥,\"宗弼眼中含淚,\"咱們這樣逃下去,還有什麼臉麵見太宗?還有什麼臉麵見金國的父老鄉親?\"
宗翰看著弟弟激動的樣子,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何嘗不知道這樣逃跑很丟臉?但在生死麵前,臉麵又算得了什麼?
\"宗弼,\"宗翰沉聲說道,\"某知道你心中不甘。某心中也不甘。但你要記住,咱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金國而活。隻要咱們活著,就能重新聚集兵馬,就能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聽了這話,宗弼雖然還是不甘,但也不再提回頭拚命的事了。
就在此時,前方出現了一片密林。
\"太行山到了!\"宗翰大喜,\"快,進山!\"
眾人策馬衝入密林,利用複雜的地形擺脫追兵。
梁紅玉率領的追兵趕到密林邊緣時,已經失去了目標。
\"該死,讓他們跑了!\"梁紅玉不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