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三月十四日,巳時。
黃羊川以西十裡,一處隱蔽的山坳中。
\"兄長,咱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窩了三天,到底還等不等?\"宗弼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焦躁。
宗翰趴在一塊岩石後麵,目光緊盯著遠處的山道:\"四弟莫急。昨夜襲了糧站,宋軍必會加強護送。今日定有大隊押運。\"
\"可是,\"婁室爬過來,滿臉憂色,\"咱們隻剩下這兩千殘兵,真要是遇上宋軍大隊......\"
\"怕什麼!\"宗翰惡狠狠道,\"當日在朔州,若不是中了張叔夜的詭計,豈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提起朔州,三人臉色都變了。那一戰,他們被宋軍的火器打得落花流水,連\"完顏跑跑\"的羞辱都得忍著。
\"斥候來了。\"宗弼指向山下。
一個渾身是土的金兵連滾帶爬地跑上來:\"稟將軍,宋軍運糧隊已過玉女峰,約三百餘人,押送十五輛大車!\"
\"才三百人?\"婁室皺眉,\"會不會有詐?\"
\"管他有詐沒詐,\"宗弼咬牙道,\"總不能一直躲在山裡當縮頭烏龜!\"
宗翰沉思片刻:\"傳令下去,婁室率五百人伏於東側,四弟你帶五百騎兵藏在西麵林中。我率餘部堵住北口。記住,速戰速決,燒了糧車就撤!\"
\"遵命!\"
半個時辰後,黃羊川穀口。
一支運糧隊緩緩進入山穀。領隊的是個四十來歲的校尉,騎在馬上不時回頭張望。
\"李校尉,\"一個軍士抱怨道,\"這山路崎嶇,車子都快散架了。\"
\"少廢話!\"李校尉喝道,\"張帥有令,必須在申時前把糧草送到前線。誰敢耽誤,軍法處置!\"
車隊繼續前行,很快就完全進入了山穀。
\"動手!\"宗翰猛地起身。
\"殺啊!\"東西兩側,金兵如潮水般湧下。
\"敵襲!結陣!\"李校尉大喊。
然而,異變突生。
那些糧車上的布幔突然掀開,露出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
\"放!\"
\"砰砰砰砰!\"密集的槍聲在山穀中回蕩。
\"中計了!\"婁室大驚失色。
衝在最前麵的金兵紛紛倒地,鮮血染紅了山石。
\"是火槍!快撤!\"宗弼扯著嗓子喊。
但已經晚了。山穀兩側突然響起震天的號角聲。
\"宋軍萬歲!\"
\"殺金狗!\"
無數宋軍從山頂衝下,為首的正是皇城司副指揮使陳過庭。
\"三段擊,預備!\"陳過庭舉起手中的令旗。
第一排火槍手單膝跪地,瞄準。
\"放!\"
\"砰砰砰!\"
又是一片金兵倒下。
\"第一排退後裝彈!第二排上前!\"
\"放!\"
三段擊的威力在狹窄的山穀中發揮到了極致。金兵還沒衝到近前,就被打得人仰馬翻。
\"掌心雷!\"陳過庭一聲令下。
\"轟轟轟!\"
無數霹靂掌心雷在金軍陣中爆炸。每一聲巨響,都帶走數條性命。
\"啊!我的手!\"一個金兵捂著斷臂慘叫。
\"救命!誰來救救我!\"另一個被炸斷雙腿,在血泊中爬行。
整個山穀變成了人間地獄。
\"兄長!快走!\"宗弼衝到宗翰身邊,拉著他就跑。
\"可恨!又中了宋人的詭計!\"宗翰氣得吐血。
婁室也帶著殘部向北口突圍。但北口早有伏兵等著。
\"哪裡走!\"守在北口的正是張叔夜派來的精銳。
\"殺出去!\"婁室紅著眼睛,揮刀便砍。
\"噗!\"一個宋兵被砍翻。
但更多的宋兵圍了上來。
\"砰!\"一顆子彈打中婁室的肩膀,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