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辰時。
宋京府城外十裡,臨時軍營。
晨曦初現,號角聲響徹營地。三千金國降卒衣衫襤褸地站在校場上,人人麵帶驚恐。他們都是會寧府之戰的俘虜,原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竟被集中到此。
"都給某站好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員宋將大步走來。此人身材魁梧,麵目猙獰,正是負責訓練敢死營的副將王彥。他身後跟著十幾名手持鋼刀的宋軍士兵,個個殺氣騰騰。
"某乃王彥,奉官家聖命,來給爾等一個活命的機會!"王彥站在高台上,聲如洪鐘,"爾等都是該死之人,但官家仁慈,願意給爾等一條生路!"
降卒們麵麵相覷,不知是福是禍。
"草原蠻子斷我大宋糧道,殺我大宋將士,"王彥繼續道,"官家要組建敢死營,專門對付這些蠻子。爾等若是立功,不但能活命,還能獲得賞賜!"
人群中一陣騷動。一個瘦高的金國降卒壯著膽子問道:"敢問將軍,如何才算立功?"
王彥冷笑一聲:"簡單!殺一個草原蠻子,賞錢一貫。殺五個,賞錢十貫,免爾等家人一年徭役。殺十個,可轉為我大宋輔兵,月餉三貫。殺二十個,直接升為正兵,月餉五貫!"
"這是真的?"另一人不敢相信。
"官家金口玉言,豈會騙爾等?"王彥從懷中取出一張告示,"這是官家親筆所書,都看清楚了!"
告示傳閱,眾人看到那鮮紅的禦印,都激動起來。他們原以為必死,現在竟有了活路。一貫錢雖不多,但對他們這些階下囚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不過,"王彥話鋒一轉,"若是臨陣脫逃,或者投敵叛變,不但爾等要死,家人也要連坐!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三千人齊聲應道。
"很好!"王彥滿意地點頭,"現在開始分發武器。記住,這是爾等最後的機會,要好好把握!"
很快,每人都領到了一把鋼刀、一麵小盾,還有兩顆霹靂掌心雷。雖然裝備簡陋,但對這些降卒來說,能重新拿起武器就是萬幸。
人群中,一個叫完顏鐵山的年輕降卒緊緊握著手中的鋼刀。他原是金國一個小小的謀克,家人都在會寧府的屠殺中喪生。現在,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然後為新主子效力。
"都聽好了!"王彥開始布置任務,"探馬來報,草原蠻子又在黑風嶺一帶出沒,準備伏擊我軍運糧隊。爾等的任務,就是做誘餌!"
"誘餌?"眾人臉色一變。
"怕了?"王彥冷笑,"告訴爾等,這是立功的好機會!爾等扮作運糧隊,引蠻子上鉤。屆時我軍主力會從兩翼包抄,來個甕中捉鱉!"
"可是將軍,"鐵山鼓起勇氣問道,"我們隻有三千人,如何抵擋草原騎兵?"
"所以才叫敢死營!"王彥厲聲道,"怕死的現在就可以站出來,某這就送他上路!"
無人敢動。
"很好,既然都不怕死,那就出發!"王彥大手一揮,"記住,殺一個蠻子,就是一貫錢!殺得越多,賞得越多!"
午時,黑風嶺。
偽裝成運糧隊的敢死營緩緩前進。他們推著幾十輛空車,車上蓋著帆布,看起來像是裝滿了糧食。鐵山走在隊伍中間,手心全是汗水。
"都打起精神來!"帶隊的宋軍軍官低聲提醒,"蠻子隨時可能出現!"
話音剛落,山嶺兩側突然響起馬蹄聲。
"來了!"鐵山心中一緊。
果然,上千草原騎兵從山後衝出,為首的正是劄答剌部的一個千戶。
"是運糧隊!"那千戶大喜,"弟兄們,搶糧食啊!"
"殺——!"
草原騎兵如潮水般衝下山坡。鐵山等人立刻按照訓練時的方法結陣防禦。
"放箭!"
箭如雨下,敢死營中不斷有人中箭倒地。但剩下的人沒有潰散,反而更加堅定地守住陣型。他們知道,這是唯一的活路。
"這些宋狗今天怎麼這麼頑強?"草原千戶有些詫異,但並未多想,"給我衝!踏平他們!"
雙方很快短兵相接。敢死營雖然裝備簡陋,但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打起來異常凶悍。
鐵山一刀砍翻一個草原兵,鮮血濺了他一臉。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後不感到恐懼,反而有種快感——這可是一貫錢!
"殺蠻子!掙賞錢!"不知誰喊了一聲,敢死營士氣大振。
就在激戰正酣時,突然兩翼殺聲震天,宋軍主力到了!
"中計了!"草原千戶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