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工作室位於濱江一棟極具設計感的藝術大樓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奔流不息的浦江和對岸鱗次櫛比的摩天樓宇。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光潔的地板和簡約現代的辦公家具上,空間開闊明亮,充滿了藝術與靈感的氣息。
然而,林晚的心境卻與這明亮的空間截然相反。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前的電腦屏幕上是一份加密的文檔。她指尖夾著一支纖細的鋼筆,無意識地在攤開的素描本空白頁上劃著無意義的線條,目光卻穿透了玻璃,落在遠方某個虛無的點上。
那朵妖異的紫色煙火,如同一個不祥的烙印,深深刻在她腦海裡。顧淮深那失魂落魄、近乎崩潰的反應,童童無聲的恐懼淚水……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牢牢困住,讓她夜不能寐。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帶著一種特有的、乾脆利落的節奏。
“進。”林晚收斂心神,聲音恢複清冷。
陳默推門而入,他依舊是一身黑色西裝,神情冷峻,但眼神中比往日多了幾分凝重。他反手關上門,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一份沒有任何標識的加密u盤輕輕放在林晚麵前。
“林總,”陳默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任務完成的肅穆,“查到了。五年前,在顧氏私人持有的‘翡翠島’上,確實舉辦過一場不對外公開的私人煙火秀。舉辦人是顧淮深本人,日期是……您和他度假期間的最後一天。”
林晚的心臟猛地一跳!日期吻合!她握緊了鋼筆,指尖微微發白:“說重點,煙火。”
“那場煙火秀由一家名為‘幻影工坊’的瑞士頂級定製公司承辦,耗資巨大。壓軸作品,名為‘紫魅’,是一種高度定製、形態獨一無二的紫色煙火,其核心設計元素來源於……”陳默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信息的準確性,“……來源於顧家已故老夫人佩戴過的一枚家傳紫翡翠胸針的圖騰變形。設計圖紙是絕對保密的,僅存於‘幻影工坊’的核心檔案庫和顧淮深本人手中。”
獨一無二!家傳圖騰!
林晚的呼吸一窒。這幾乎徹底排除了童童通過其他渠道看到類似圖案的可能性!那孩子……真的是憑空“感應”到了?
“還有,”陳默的聲音更加低沉,帶著一絲寒意,“在追查‘幻影工坊’這條線時,我們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對方似乎察覺到有人在調查,反應非常迅速且專業,切斷了幾乎所有公開和半公開的線索。我們的人動用了非常規手段,才從‘幻影工坊’一位早已離職、目前隱居在阿爾卑斯山區的老技師口中,撬出了一點東西。”
林晚的目光瞬間銳利如刀:“什麼?”
“老技師回憶說,當年負責‘紫魅’項目對接的,除了顧淮深的心腹,還有一個女人。”陳默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那個女人非常神秘,出手極其闊綽,要求對‘紫魅’的形態細節進行微調,並要求提前複製一份最終設計效果圖。老技師當時覺得奇怪,但對方給的‘封口費’實在太多,他就照做了。他隻記得……那個女人每次出現,身邊都跟著一個沉默寡言、右手虎口有蠍子紋身的男人。老技師無意中聽到那個紋身男人在打電話時,提到過一個詞……”
陳默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吐出那個令人心悸的代號:
“nig夜梟)。”
“夜梟……”林晚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冰冷而充滿不祥氣息的代號,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迅速蔓延。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它帶來的壓迫感和危險氣息,卻如同實質的陰雲籠罩下來。“那個女人的身份?有線索嗎?”
陳默搖頭:“老技師記不清她的具體長相,隻說她氣質很好,像是出身名門,但眼神……很冷。至於‘夜梟’,完全是個陌生的名字,我們初步檢索了所有已知的數據庫,包括灰色地帶的,都沒有找到匹配的組織或個人信息。它像是一個……幽靈。”他頓了頓,補充道,“老技師在透露這些後,不到二十四小時,他隱居的小屋就失火了。人……沒救出來。”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殺人滅口!這手段狠辣、乾淨利落!對方為了掩蓋這個信息,不惜直接抹殺一個早已退休、幾乎被遺忘的老人!這個“夜梟”和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他們和五年前那場煙火、那場導致她和顧淮深決裂的“背叛”,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型:五年前,她收到顧淮深冷酷的“背叛”指控,父親因此含恨而終……這一切,很可能並非顧淮深一人的冷酷無情,而是背後有一隻無形的、代號“夜梟”的黑手在操控!利用那場煙火,利用那個所謂的“證據”,精心編織了一個將她打入地獄的陷阱!
而顧淮深……他在看到童童畫的紫色煙火時那近乎崩潰的反應……他是否也……被蒙蔽了?甚至,他也是這個陰謀的受害者之一?
這個念頭讓林晚的心猛地一抽,隨即又被更深的恨意和警惕壓了下去。不,不能心軟!就算顧淮深也是棋子,他依舊是那個親手將她推下深淵的劊子手!是他選擇了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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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林晚低聲咀嚼著這個代號,眼神冰冷而銳利,如同淬火的刀鋒,“給我查!動用我們能動用的所有資源,不管花多少錢,付出什麼代價!我要知道這個‘夜梟’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女人……重點排查顧淮深身邊,五年前與他關係密切的所有女性!特彆是……蘇晴!”
“是!”陳默領命,立刻轉身去安排。他知道,這個名字的出現,意味著他們卷入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龐大、更危險的漩渦。
工作室裡隻剩下林晚一人。她拿起那個冰冷的u盤,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窗外陽光明媚,她卻感覺置身於刺骨的冰窖之中。紫色的煙火,神秘的“夜梟”,深藏幕後的女人……五年前的真相,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剛剛顯露猙獰的一角。
而與此同時,顧氏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內,氣氛同樣凝重如鉛。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大部分陽光,室內光線昏暗。顧淮深背對著巨大的辦公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如同棋盤般的城市。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孤寂,但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卻更加冰冷迫人。
周正垂手肅立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額角有細微的汗珠。
“顧總,初步信息回來了。”周正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目標兒童,顧予安,母親林晚。出生日期是……五年前林晚離開海市後的第七個月零三天,在法國巴黎一家私人婦產醫院出生。出生證明上,父親一欄……空白。”
“空白……”顧淮深低沉地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聽不出情緒,但放在窗台上的手卻猛地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是的。林晚在國外使用的身份信息經過了高度加密和偽裝,直到她以‘aurora’身份成名後才逐漸關聯回本名。孩子的成長記錄顯示,他患有選擇性緘默症,一直在接受專業的心理乾預治療。林晚對他保護得極其嚴密,行蹤飄忽,很難接觸到。”周正小心翼翼地彙報著,“另外,關於那幅畫……我們的人嘗試接觸了林晚的保姆,但對方口風極嚴,而且那個叫陳默的助理,反偵察能力非常強,我們的人差點暴露。暫時無法獲取更多關於孩子繪畫內容的信息。”
顧淮深沉默著,隻有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裡回蕩。窗外的陽光勾勒出他緊繃的側臉輪廓,下頜線冷硬如刀鋒。空白……緘默……保護嚴密……還有那幅該死的、如同夢魘般的紫色煙火!
五年前的畫麵碎片和昨夜童童那張酷似自己、布滿恐懼淚痕的小臉,在他腦海中瘋狂撕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那孩子……那孩子如果真的是他的……如果林晚的“背叛”真的是被設計的……
一股混雜著暴怒、愧疚、恐懼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渴望,如同岩漿般在他冰冷的胸腔裡翻騰、衝撞!他必須知道真相!他不能再被蒙在鼓裡,被那些如同鬼魅般的疑雲折磨!
“周正。”顧淮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如同冰層下湧動的暗流,“安排一下,我要拿到……那個孩子的dna樣本。要快,要絕對隱秘,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尤其是林晚。”
周正心頭猛地一震!dna!老板這是要……他立刻低頭:“是!顧總!我會親自安排最可靠的人,確保萬無一失!隻是……”他猶豫了一下,“孩子身邊防護嚴密,直接接觸風險太大。可能需要製造一個……‘意外’的機會。”
顧淮深緩緩轉過身。昏暗的光線下,他的麵容一半隱在陰影裡,一半被窗外微光映亮,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冰冷、決絕,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迫切。
“我不管用什麼方法。”他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落,“三天之內,我要看到結果。”
“是!”周正凜然應道,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他知道,老板這次是動了真格,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顧淮深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望向“雲棲公館”的方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那裡麵,有他恨了五年、也找了五年的女人,還有一個可能是他血脈、卻被他驚嚇到的孩子,以及……那幅如同詛咒般的紫色煙火。
真相,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獲取dna的指令,則像是一枚投入深潭的炸彈,即將引爆更不可測的風暴。
無論結果如何,他與林晚之間,與那個緘默的孩子之間,都將再無轉圜的餘地。
暗夜驚雷已起,深淵的回響,正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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