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濟群還真給齊霽買了台自行車,齊霽上下班方便很多,隻是上坡有些吃力,下坡捏手閘有點累。
這天中午回家,見江德華苦著臉坐在花壇邊,國慶小小一隻蹲在一旁,撿著地上的小石子玩。
“怎麼了德華?”齊霽立好自行車,順口問了一句。
“俺三哥走了,上海島了。”
“走了?這麼急?”
“俺哥說軍令如山,到日子了必須走。”
“你嫂子呢?”
“還沒下班。她說啥也不去,俺就隻得跟著留下看孩子了。”江德華天上白了一眼。
“你想上島?”
“俺想不想有啥用啊,得俺嫂子想啊!俺就是來看孩子的,孩子在哪兒,俺就在哪兒唄。”
齊霽知道江德華這人沒啥壞心眼,就是嘴太快太厲害,即便是抱怨,也會儘心看好兩個孩子。於是聽了她的話笑笑,就上台階進了單元門。
中午打兌仨兒子吃完飯,齊霽就躺下眯了一刻鐘,醒來精力十足。自從學了秦明月教的古法鍛煉,精氣神在一點點滲透式的增強。
單元門前有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
“嫂子,以後無論有任何事情,隻管打個招呼就行。”
“謝謝你啊,請代我跟叢校長致謝,老江不在家,回頭他休假時,就去校長家親自道謝!”
原來是安傑在和後勤處的周祁連說話。
“好的,我會代為轉達。”
“也謝謝你周同誌,辛苦你和同誌們了!”
“不客氣,這都是我們的份內之事,做好後勤保障,讓一線軍官安心工作、無後顧之憂,是我們的基本職責。”
齊霽感覺周祁連好像朝她家的窗戶瞟了一眼,然後就跟安傑告辭,上車走了。
對了,今天是糧食到庫的日子,丁濟群一早沒課,還去買了糧。那麼,大半可能,這個周同誌就是奉叢校長的命令,幫安傑買糧油去了。
隔了半月,齊霽無意中看到工會的牛乾事在走廊裡批評安傑,一走一過,她聽了一句半句,都是說什麼階級立場什麼改造的,安傑一臉沮喪,低著頭任由比她還小幾歲的牛乾事訓斥。
從去年開始,全國就開展了反右運動,數不清的知識分子被扣上右派的帽子,安傑的姐夫歐陽懿,就是因為這個從京城回到了青島的。
現在安傑雖然有著軍屬的身份,但若是單位裡實在選不出來人了,也極有可能就是她了。
丁濟群在軍校的工作還算順利,在齊霽時不時耳提麵命之下,他意識到平時言論對自己和家庭的影響有多大了,在單位一直謹小慎微,開口之前也會多加斟酌。
當然,愛說話愛聊天的人,讓他閉嘴,實在是很痛苦,所以回到家關起門,就跟齊霽一通牢騷,他看不慣的事情,他看不起的事情,統統都竹筒倒豆子說出來,兩人竊竊私語,低聲探討,哪些該引以為戒,哪些要適可而止。
兩人溝通無障礙,被齊霽向下兼容的丁濟群,一直不覺得,還以為自己教導下的媳婦進步很快,能跟上自己的步伐了呢,媳婦變得越來越順眼,臉好看了,身條也順了,三洗得也滿意,唯一的遺憾就是媳婦總也懷不上孩子。
齊霽又在花壇邊單獨遇到江德華時,忍不住提醒了她,“德華,你的終身大事,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你找機會在老家開個證明,證明你丈夫失蹤超過十年了,反正無論是喪偶還是離婚,你得要個說法。如果願意就找個合適的人結婚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齊霽有點在意劇中江德華相中老丁這件事兒了,每次見到她笑著喊丁大哥的時候,心裡都有點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