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對了。”許淩誌點點頭。
長廊通往住院部的大門敞開著,齊霽走過時,看到裡麵走廊的各個病房門口,站著許多年輕的士兵,都穿著病號服,有的腿上打著石膏,有的頭上包著紗布,一個個笑嘻嘻地。
一個戰士有些中氣不足地喊,“許大夫!我今天排氣了!”
然後是傷員們的一通哄笑。
齊霽也忍不住跟著彎起嘴角。
許淩誌瞪了那邊一眼,繼續大步走,很快就到門診部,齊霽看到掛號的地方冷冷清清的,收款員無聊地扒拉著算盤珠子,發出劈啪的聲音。
她跟著許淩誌朝一直走,經過兩間診室、兩間處置室、兩間護士值班室,眼看就走到手術室了,許淩誌指著一間沒有門牌的房間說,“就是這間,牌子做好了就掛上。”
屋子很乾淨,門上的兩塊玻璃亮光光的,一眼可以看到辦公室裡麵,兩張桌子對著放,兩把椅子收在桌子下麵,牆壁邊靠著一個綠色的鐵皮櫃子和一個白色帶玻璃門的木頭櫃子,另一邊是一張診床,外頭有一個白布簾子。
進到辦公室裡麵,先聞到白灰的氣味,又看到門後還有一個鐵的洗臉架,上麵放著白色的搪瓷盆,外麵用紅色油漆寫著字:師部醫院外科。
“很好了。”齊霽說,像是在安慰自己。
“好不好也就這樣了,這裡以前是放雜物的,他們收拾了整整兩天才成為這個樣子,還粉刷了牆壁。手術室隔壁那個大間,裡麵是產房,外麵是待產室,病房那邊也有一間產科病房,反正不管有沒有患者,該準備的都會有。”許淩誌依然麵無表情,遞過手上的一個日誌本,“這裡是這幾年,我這邊產科接診的所有記錄,不多。今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產婦在我們這裡生產過,也沒有婦科病人。好了!我們交接完了,婦產科這一塊,就算徹底從我們外科剝離出去了!我得查房去了!”
說完也不等齊霽反應,雙手插兜,就大步走了。
齊霽哂笑了一下,在辦公室裡轉了兩圈,幾乎能聽見自己呼吸的回聲。
忽然敲門聲響起。
病人?
不是說開年以來沒有病人嗎,柯南體質?
“請進!”齊霽揚聲道。
一個二十多歲的長得很喜慶的護士笑盈盈走進來,“王大夫好,我是助產士劉群英,以前一直屬於外科,剛才院辦通知我,今天起我就屬於咱們婦產科的了!嘻嘻!”
原來,另外一張桌子是給她準備的。
“你好劉同誌,我也剛來,還什麼都沒布置,你先挑一張桌子吧。”
劉群英笑著說,“那我就在靠門的這邊吧。”
她很上道,把對著門的辦公桌留給了齊霽。接著又說,“我這就去醫務處那邊領辦公用品,王大夫你看你有啥特彆需要的,我就幫你一起領了!”
“暫時沒有,你就按規矩來吧。”齊霽的背包裡,自帶了紙筆、水杯。
“哎!”劉群英愉快地答應著,快步走出去。
不一會兒,外頭傳出雜遝的腳步聲和極大的驚慌的喊聲,“大夫!大夫!人哪!”
她連忙跑出去,隻見四五個戰士抬著一個滴答著血的擔架跑一路過來,許淩誌從辦公室一個箭步衝出去,一番快速檢查,手一揮命人將傷員送進手術室。
傷員從齊霽眼前抬過,雖然一閃而過,也能看清那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雙目緊閉的戰士,身上是和著硝煙的血水,染紅了作訓服,染紅了抬著他的戰友的手臂。
手術室燈亮了起來,清潔工將走廊打掃乾淨,血腥味淡了很多。
那幾個戰士在手術室外頭坐立不安,有一個還哭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