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師部大門到師部醫院的這一路,齊霽一直在仔細回憶《彭氏醫經》內關於婦女痛經的內容。
說實話,這個時候,她不能打退堂鼓。
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產科醫生,婦科經驗......不足。
就是這樣。這十幾年,哦,不,可以說二十幾年,她專攻產科,解決過各種產科病例,但對婦科這一塊,經驗有限。
說白了,現代醫學精細的分科,有著它明顯的優勢和缺點。
比如肺癌,已經細分出十幾個亞型,不同亞型用藥也完全不同,精細分科讓每個醫生隻看特定病種,使得門診周轉速度極快,缺點是患者往往不是隻有一種病症,每個醫生隻顧及自己的療效,開出的藥會有抵觸,且他們還會對不良後果互相推諉。
可人是一個整體。
我們都知道團結就是力量,但治病的醫生將人切成了碎片。
齊霽歎息,她越是看《彭氏醫經》,就越是覺得自己渺小,現在,她由衷的佩服許淩誌醫生。
最初穿越時那種濃濃的優越感,已經大半變成了沮喪感。
她不會號脈,也沒有那麼多儀器和化驗可以輔助,就先讓女兵坐在自己的桌邊,拿起女兵的掛號本,看了一下,嚴紅苗,十八歲。
齊霽仔細看了她的舌苔、手心和麵部,“嚴紅苗,你是不是愛吃冰的東西?”
“是啊!我最愛吃奶油冰棍,汽水也愛喝井拔涼的!”
“還愛吃西瓜黃瓜吧?”
“是,大夫你怎麼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
齊霽暗暗慚愧,這不是她“望”出的診斷,而是因為女兵的症狀跟她剛畢業時幾乎一樣,當時是白月光主任給她做的檢查,說是吃了太多寒涼食物,加上宮頸管狹窄,阻礙經血流出,引起痛經,“順一個孩子就好了!”白主任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在說去拉個屎就好了。
她又去看老中醫,老中醫望聞問切後說,一臉看透一切的表情,說必須要戒掉冷飲、水果,還開了幾盒艾附暖宮丸和穴位貼,並囑咐她泡腳增加氣血通暢。
孩子肯定是不能生的,冷飲冰咖啡也肯定都戒不掉,這就像戒不掉刷手機一樣。
師部醫院沒有b超儀,也沒法給小姑娘做內診,醫院藥房也沒有艾附暖宮丸,她又不會號脈,一時間內心生出慚愧來。
隻好仔細填寫了掛號本,對嚴紅苗說了情況,“考慮你痛經的程度,建議你先回去堅持每晚泡腳,彆吃生冷食物,先堅持一段時間,看看有無好轉,如果疼痛超乎尋常,無法忍受,就需要去大醫院進一步排查是不是子宮內膜異位症或盆腔炎。你是京城人,方便的話,探親時去查一查。
我給你先開幾片止痛藥,你再去買個暖水袋,不是經期,空閒了也放在小腹暖一暖。平時再適當鍛煉一下。”
“那我回去試一試,謝謝王大夫!”嚴紅苗站起來,另一個臉蛋通紅的女兵說,“我,我也想看看,我沒掛號。”
“不要緊,坐吧,說說你的症狀。”齊霽發誓從今天起一定好好惡補婦科知識,做不到許淩誌那樣的全科,起碼要婦孕產齊頭並進。
“我,我那個,兩個月才來一次,她們說.......”女兵聲音越來越小。
“啥?”齊霽把耳朵湊過去,也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女兵縮了縮脖子。
噫!咋恁扭捏!齊霽心說。
嚴紅苗替她說,“她兩個月才來一次那個,所以害怕將來不能生小孩兒!”
坐著的女兵臉更紅了,頭也不敢抬。
齊霽問了她經期周期和規律,又問了些身體情況,然後笑了,“小姑娘,你彆擔心,你的經期規律,周期正常,也無其它不適,兩月一次月經,不算是毛病,放心吧,以後結婚生子,什麼都不耽誤!”
“真的嗎?”